陈弥喜欢吹冷风,经常在深秋或隆冬开着窗户坐在底下,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
温暖可以是家人的怀抱,关心的话语或是春夏带着花香的风。
这些对于陈弥来说是一种奢望。
他的父母得知他身体的缺陷以及心脏的毛病之后,迫不及待地要了第二胎。
毕竟往后那么多的家产,他们总要找个合格的继承人。
等陈弥渐渐长大,父母和弟弟开始有意将他排除在外。
从开始的每个月打一笔钱到后来的每年打一笔钱。
金额越来越高,联系越来越少。
陈弥轻笑一声。
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凛冽寒风,喜欢万籁俱寂,所有的虚假情谊都会被冻在雪里。
就在刚刚,陈弥偶然抬眸,发现面前的地板上有一道影子被拉得老长。
陈弥当然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影子,瞬间明白过来是有人在翻窗。
他没动,静静地坐在窗下往上看。
然后他就看见了邻居的脸。
平时见到自己畏畏缩缩的人,此时在翻自己家的窗?
陈弥饶有兴味地盯着,想要弄清楚他的目的。
恋爱会冲昏人的头脑,这句话在秦肆酒身上体现得最为明显。
秦肆酒满心都是见到他,压根没注意过影子的问题。
眼见自己被发现了,他还以为陈弥带了助听器,听见了动静。
秦肆酒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镇定自若地将保温饭盒递过去。
陈弥没接。
他从地上站起身,松松垮垮的睡衣往下垂,衬得他身形更加清瘦。
陈弥的头发乱糟糟的,看样子下午也睡了觉,刚醒不久。
秦肆酒把饭盒放到一边,直接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震感让他的脚有些发麻,但他依旧平稳地落在地上。
“我妈让我给你带的饭。”
陈弥没回应,而是径直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坐在沙发上时,大半身子都陷了进去,看着十分丧颓。
秦肆酒的视线跟着他移动,看见了沙发旁的地毯上面摆放了一堆散乱的积木。
他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
“你平时就用这个解闷?”
陈弥依旧不回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如同深潭。
秦肆酒终于察觉到了点不对劲,直接撑着沙发把身子往前靠,过程中那个脑袋碰到了陈弥的大腿。
陈弥的腿上有短暂的温暖转瞬即逝。
他向来厌恶温暖,可此时却下意识地想要抓住。
秦肆酒抬眼仔细看了看,陈弥的耳朵处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嘴角抽了抽,自己刚刚纯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他下意识往茶几上看了一眼,助听器果然放在上面。
秦肆酒拿起来直接扔在了陈弥身上。
陈弥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物件,再看看邻居一脸冷漠的表情,没忍住抬了下眉。
今天中午偶然出门的时候,二人还短暂地碰过面。
那时候邻居的眼睛都不敢乱看,一直低头盯着脚尖,恨不得离自己八丈远。
而现在...?
一个人在不到一天的时间,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这个变化...很有意思。
他喜欢。
陈弥的眼睛没从秦肆酒的身上移开,抬手将助听器戴在耳朵上。
他一副懒骨头模样地抬抬下巴,示意秦肆酒重新说。
看见陈弥这个态度,秦肆酒眯了眯眼,指着保温饭盒说道:“我妈给你送的饭。”
他紧接着又将手指移动位置,指在积木上,“你是三岁小孩天天玩这个?”
1001:【......】
它记得刚刚宿主大大不是这么说的呀。
总感觉重新说的这两句带了点气呢?
秦肆酒的声音和长相极为相符。
即使是带了几分气说出口的话,也温柔得不行。
陈弥的声音要沉上许多,嗓音中带着几分沙哑,似乎许久没开口说过话。
“替我谢谢,下次不必。”
紧接着,陈弥开始回应秦肆酒的下一句话。
他猛地将身子往前倾,凑近到了秦肆酒的眼前。
陈弥漆黑的眸子看着秦肆酒的眼睛,轻笑一声,“敢翻进我家这么和我说话,不怕我了?”
秦肆酒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不退不让,直接对着这张唇落下一吻。
陈弥没动,像是愣神。
下一秒,他眉眼弯弯,看模样心情极好。
他在此刻终于能确认了。
邻居的躯壳虽然还是这副模样,但是灵魂...或许换成了一个胆大妄为的人。
陈弥觉得自己的人生无趣至极,想要结束生命却又想活着。
毕竟自己活得好,才能给自己虚伪的家人们添点堵不是吗?
但是直到此刻,他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颤栗。
他在见到这人,看见他眼睛的那一刻,心中便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兴奋和冲动。
陈弥低笑着将手扣在秦肆酒的脑后,逐步加深这个吻。
他长驱直入,不肯放过任何地带,动作间充满了莫名的占有欲,似乎要在这张唇上烙印出独属于自己的记号。
过了好一会,他才离开这张唇。
陈弥的声音更哑了,用手抹了抹秦肆酒嘴唇上残留的水渍,说道:“多谢款待,今天的饭很好吃。”
他看了看秦肆酒身上的穿着,单薄的睡衣有一种随时准备上床睡觉的感觉。
陈弥用两根手指夹起秦肆酒睡衣的领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崩开,露出白皙的胸膛。
陈弥的眼神稍暗,笑道:“所以刚刚的只是前菜,一会还有正餐是吗?”
秦肆酒扯扯嘴角,顺着他的话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啊,除了正餐甚至还有饭后甜品,想尝尝吗?”
陈弥挑挑眉,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毕竟如果正餐是做那种事情的话,那么饭后甜品又会是什么?
秦肆酒站起身,缓慢地走到他身旁,继续说道:“想提前尝尝?”
陈弥身子前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说道:“不是不可以。”
“饭后甜品就是...”
秦肆酒找准角度,毫不犹豫地对着陈弥踢了过去。
这一下力道很大,陈弥没稳住直接摔在了地毯上,手边的积木哗哗作响。
这回轮到秦肆酒笑了。
“没有饭后甜品,我诓你的。”
陈弥没有丝毫怒意,反倒是手臂伸展,将秦肆酒也拉得跌坐在地毯上。
秦肆酒的半边身子压在陈弥的身上,耳畔萦绕着温热的呼吸。
“那可不行啊,我刚刚可是很期待的。”
陈弥缓慢地摘下了自己的助听器,隔绝一切的声音。
他继续弯唇说道:“我来替你想饭后甜品,不过花样有点多,忍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