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受了父辈的影响,马成坤某些方面的认知,与常人小有不同。
比如,看哪个不顺眼,就想做掉对方。
如果没动手,原因只有两个:
要么怕搞不过对方,反被对方搞。要么怕事后被查出来,给自己或家里招惹麻烦。
但如果确保能干掉对方,还不用担心牵扯到自己或是家里,那就做好了。
在他看来,大圈仔不单凶猛无比,还来去如风神出鬼没。简直是杀人越货的不二人选。
最妙的,你曲家不是在弯省实力强劲吗?
让内陆的天降奇兵干掉你,有本事去报复内陆呀~
觉得这事可以搞,马成坤联系了家族名下财务公司经理的儿子大旺。
财务公司经理是跟马惜珍混的,经理的儿子是马成坤天然的忠诚小弟。
大旺行动很有效率,当天晚上就找到斗鸡强。
斗鸡强起初不承认,但在一把刀和一沓钱摆在他前时,稍稍纠结后,毫无意外的选择了钱。
两天后,斗鸡强传来消息,对方答应接下这单,二十万不二价,先付一半定金。
现金,不要新币。
另外,要提供目标准确的出行规律和线路。如果因为情报有误导致行动失败,对方不负任何责任,劳务也一分都不能少。
敢赖账,杀你全家……
对方开出的条件实在霸道,但霸道中又显得极为的专业。
马成坤正纠结要不要答应的时候,阿豪打电话过来关心事情的进展。
不密则失身,这个道理马成坤是知道的。
大伯和父亲用生牛肉运白面,十几年都没出过纰漏。如果不是父亲当年心善,收了金牙驹手下的几个反骨仔,条子永远也拿不到证据。
不过,主意是阿豪帮着出的,门路也是阿豪提供的。别的狐朋狗友都在疏远马家时,只有这位忠心耿耿的好兄弟一心为自己着想。
隐瞒的话,太不讲情义了。
而且,马成坤确实需要与能信任,还有头脑的人仔细商议一下。
于是,趁着老妈出门时,把阿豪叫道家里,俩人密谋了一番。
阿豪确实对得起马成坤的信任,听了对方开出的条件后,立马说:“这件事,最好让勇少出头。”
事情是他惹出来的,理应他收底。
姓曲的不是善类,在港岛也算有些势力,说不准身边有好手保护。派人盯梢打探行踪,有暴露的风险。
大圈仔虽然勇武,行事也不是百分百的保靠。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被拿住活口呢?
如果行事出了纰漏,勇少只需往他老豆上推就万事oK。已经跑路了嘛,港警也无可奈何。
马成坤一合计……有道理呀!
自家老豆正处于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受到牵连。
事情是马挺勇惹出来的,钱该他出。出了事,也该他……老子背。反正已经跑路了,属于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相比于勉强算是有点脑子的马成坤,从小被娇惯到大的马挺勇,就只剩下个“勇”了。
这次吃了天大的亏,早就憋着劲报复了。马成坤把现成路子告诉他,心潮澎湃之下激动的差点喷出两升血。
想都没想,就打电话让大旺来家里见他。
傍晚时分,大旺提着一兜子营养品来了。马太太在这个人心浮动的时候,看顾着家里驳杂的生意,一天下来心力交瘁。
见财务公司经理家的儿子来探病,也没多想。端着架势夸赞鼓励了两句,就把人放上楼了……
曲某人是个矫情的,穿糖葫芦时心无旁骛,偶然间看到街边的水果摊,心里的亏欠感如潮水般涌起。
亏欠怎么办?
补偿呗。
转过天给北新仓七号院和梅老二的小院,“搞”了一批门窗物料。顺带着打发大九去水果市,买了整整两车应季的榴莲、芒果、龙宫和释迦。
往回送一次东西,总不能只顾着自己家吧,关系好的亲朋长辈都得给带一份。
这玩意要么不送,送就不能漏了哪个。扒拉着手指头算了下,拉出份足有三十多个人名的单子。
两车水果虽然没选特别放不住的,但眼下羊城五天里有四天在下雨,又闷又潮,货场仍两天全都得烂。
东西送去华润后,特意叮嘱休假回来的肖安,能走空运就走空运,实在走不了就安排最近班次的火车,费用不是问题。
另外,让肖安联系梅老二,在京城那边接车,接到后赶紧按名单派送。
肖安嘴上答应的痛快,心里艳羡:“真是没法比,都不敢比呀……”
从华润回到顺生,去西侧厂房看了眼装配进度,回办公室躲清闲……不咋清闲。
办公楼后面一帮工人,推倒了原本的只有一砖半厚,不到两米高的单薄后墙。借着起车库机会,将墙体整体加高加厚。
曲卓打开窗,本想着让下面的人消停点。探头一看,怪不得呜呜嗷嗷的那么吵,是厂里组装线的工人们在干活。
通知已经下来了,生产线装配完就会复工,大家都很高兴。正闹哄哄的讨论新产品上线后,一定会大卖特卖。大家的记件薪酬,也会跟着大涨特涨。
曲卓不愿打击工人们的积极性,便没出声。趴窗台上乐呵呵的听都是怎么说的。
这一听,发现一派喜气洋洋的讨论中,有不和谐的声音……哭唧唧的哀求声。
探头寻声看向办公楼正下方,是一对看起来应该是夫妇的中年人,还有曲久勷的司机阿宾。
仔细听了一会儿,那对夫妇是姜慧敏的父母。就是之前给外人提供情报,导致曲卓办公室里计算机被盗的女文员。
那件案子所有涉案人员,除了爆炸现场侥幸活下来个现在不知道在哪的弯省人,被捕的只有姜慧敏一个。
因为案件还没侦破,姜慧敏一直被关在罗湖惩教所。后面什么时候接受审判,会判的多重,全都是未知数。
姜慧敏的父母算是中产,虽然衣食无缺,但社会层面没什么能量。想尽各种办法,始终找不到门路。
不知道从哪听说,顺生的大老板是个好说话的,便一而再的上门哀求。
偏赶上前段时间曲久勷多数时间在弯省,曲静又是个黑脸,根本求不动。
被聒噪烦了,曲静干脆命令李国华不准放二人进厂。
夫妇俩见曲静心硬,又打听到曲大老板的座驾是一辆宾利,开始时不时在工厂外蹲点。
蹲了几次,宾利没等到,反被曲静瞅见了。很快,葵青警署的军装警冒头,警告了一番将二人赶走。
消停了一段时间,夫妇俩听到“港岛社团总教父”的传言,猜到曲大老板回港岛了,又偷摸摸的过来堵人。
为什么偷摸摸?
上次葵青警署的阿Sir已经警告过,再敢来就把他们抓起来。
俩人不敢在顺生大门外死等,就在周围打转。
赶巧,顺生正在拆后墙,新地那边的工人出入时懒得兜圈子绕路,都从后墙缺口走。
夫妇俩看到机会,跟着人流混进厂区,看到一人在刷洗一辆崭新的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