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麻辣烫结束后，冯兰兰兴致未尽道：“二位崔先生，可否去你们住的地方认认门？”
“嗐，只要您不嫌弃，那就去呗。”
崔二狗挠着头皮道。
“不欢迎！”
崔忠义冷道。
冯兰兰心下嘀咕：还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可她偏偏又放不下这块硬石头！唉！
崔二狗咂了咂嘴，斜了斜眼，表示这事又被搅黄了。
冯兰兰识趣一笑道：“那改天。”
然后就此分别。
回到住处，崔二狗就对着崔忠义和阿超发疯道：“你们谁敢把柳茹这个金主给得罪了！我就跟你们谁个没完！”
阿超见崔二狗露凶，吓得躲到崔忠义身后，嘴巴咬住他后腰身的衣服不放。
崔忠义捞他到身前，也警告崔二狗道：“你敢动动我和阿超，我也和你没完！”
崔二狗的气焰立刻被打压，他闭着嘴沉着脸往地上躺去。
……
冯兰兰回到酒店，辗转反侧。
心里全是崔忠义的人影晃动。
睡不着，就给崔二狗发信息。三发两不发的，就做成了一笔交易：她给崔二狗发红包，崔二狗帮她偷录崔忠义的小视频。
一说有红包，崔二狗立刻把崔忠义的警告抛到脑后，当即就偷录了几秒崔忠义背过身躺地上的小视频发了过去。
冯兰兰也没食言，立刻发了个五元的红包给崔二狗。
钱虽少，可对于崔二狗来说，蚂蚁腿也是肉，就喜滋滋收下了。
冯兰兰躺在酒店的床上，点开崔二狗发来的小视频，把脸贴了上去。
离开屏幕时，屏幕上一大片湿。
那是她悔恨的眼泪和亲吻留下的痕迹。
……
按部就班的几天过去后，二货天团最终同意加入罗星的火焰飞轮杂技团。
“老崔头，以后没人敢喊我们要饭的了！我们加入了罗老板的杂技团，就是名副其实的艺人了！
再也不用风刮日晒了！都在室内表演呢！”
崔二狗两眼放光，仿佛暴富指日可待。
崔忠义没应他，他带着阿超走一步看一步。
罗星把他们招到杂技团后，暂时没有拆散他们，还让他们表演他们的吹拉弹唱加阿超动作的节目，除此之外，又给阿超单独排了练习课，让他练杂技团的表演。
第一次表演结束，罗星把演员召集到后台吃饭。
端饭的几个人上来时，崔忠义一愣，心说柳茹怎么也在这里？
崔二狗赶紧讪讪着解释：“罗老板的后勤缺人，我就把柳茹推荐了过来，反正她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
罗星老江湖一笑道：“崔二狗很是关心这个大姐，很赶潮流嘛！”
崔忠义听出了罗星话里的意思。
现如今小视频上有很多男人找比他大得多的女人，以此为荣为乐。
罗星的意思不就崔二狗和柳茹好上了呗。
崔忠义咳呛了一下，腔子里发出一声闷笑。
柳茹能看上崔二狗？反正他不信！
冯兰兰被调侃，倒也没动怒，只是淡淡笑道：“二狗是我娘家兄弟，自家兄弟哪能和自家姐好？”
罗星没兴趣这个，岔了话去说别的。
崔二狗却不淡定了，他的漂亮老婆跑了这么多年，也是该有个老婆的时候了！可柳茹到底比他大得多，看起来和老崔头倒相配的！
晚上，挤在罗星给他们安排的地铺上，崔二狗脚趾头动动崔忠义道：“老崔头，我看你和柳茹挺合适的，不如你收了她拉倒！
说不定还能混套梦城的房子住，反正她男人也是个死鬼了！”
崔忠义低声警告道：“闭嘴睡觉！把你脑子里的废料扔出去！”
崔二狗在黑夜里撇撇嘴，他才不相信老崔头是柳下惠，不想要老婆呢。
……
在杂技团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到了年关。
收入的确比在天桥上卖艺多了很多，还不用风刮日晒，崔二狗很满足。
崔忠义摸了摸自己的右上腹，他这里最近有点隐隐约约的不舒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他不怕死，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说，他欢迎死早点到来。
阿超用身子贴了贴他道：“爷爷，我以后永远和你在一起，我长大孝顺你……”
“阿超，等以后爷爷有能力了，给你的胳膊装上假肢，就会比现在方便很多。”
崔忠义的眼前浮出阿超用嘴，用脚代替胳膊做事时受到的冷眼和嘲笑。
“阿超，你不是生来残疾……”
崔忠义早看出阿超的残疾是人为的结果，但阿超的骨子里却早刻牢了妈妈骂他的话：“生你个残废！简直是老娘三生的债！你就得给老娘要饭去！”
他印象中，从小就开始被母亲带着到处行乞，把讨来的钱全部上交给母亲，讨不着钱时还会被母亲暴揍辱骂！
“爷爷，我娘说我生下来就这样，因为这个，我爹连我娘都不要了！”
阿超把头往崔忠义的身上贴得更紧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像太阳的人，让他暖暖的。
崔二狗和阿超睡着后，崔忠义打开手机，开始浏览新闻。
阳南市市民种艾草发家致富的消息冲上热搜榜首。
崔忠义认真看着文章资料和相关的视频，想起自己曾经也把艾草种得蓬勃茂盛的时光。
冯兰兰连生三胎，落了月子病，医生让她常年煮艾草水泡身子。
可单靠端午节从田间地头薅的艾草简直是杯水车薪，一手好农活的崔忠义就在自家的地里种了大片的艾草，收割后晒干，让冯兰兰泡身子用。
他种了三年，冯兰兰泡了三年，硬是把她顽固的月子病治好了。
想到这个，崔忠义嘴角的自嘲深浓如沉沉夜色。
自己这一辈子，似乎很少为自己这么破本过。
都是为别人，为的最多最深重的，到头来算算，竟然还是冯兰兰！
或许，真如佛家所言，他上辈子一定欠了冯兰兰什么，这辈子才和她孽缘深重。
要是能去到前世看看就好了……
崔忠义喃喃道。
今生，似乎他只剩下了许诺给简贞的“五百万”还欠着。
彩票他早不买了，现在手里又有了些钱，可离五百万似乎还很远……
简贞，你现在一定很好吧？
崔忠义喃喃了一会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