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看起来一片空白的风暴区域，实际混沌杂乱。
精神体才刚刚进入，便感觉到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紧紧地拉扯着。
与此同时，又不断地被挤压着，仿佛要被压成碎片，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无法分辨方向，也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只能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中随波逐流，任由其摆布。
“绕过那股精神压迫力，然后朝远离它的方向飞去。”陌离努力把自己的声音，传到天玖兮耳边。
这坨屹立不倒的清道夫。
倒成了个指明灯。
不用‘眼睛’，通过它的方位，就可在脑海中构造出一张地图。
“等我去感知一下这坨黑果冻身上有没有生命力。”
天玖兮不容置疑的声音清晰的传入陌离的脑海里。
身为生道门主，她所拥有的能力自然也是独一特殊的。
就像凌思空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察觉她已经死了。
是因为她的心脏还活着。
人们感知到她的身体是存在生命力的，却不能像天玖兮一样，可以感知到这股生命力的来源与强弱对凌思空本人的影响。
说起来有些复杂。
花草石，虫鸟物。
世间万物皆是生命。
天玖兮在外面的清道夫身上，可以感知到微弱又相同的生命力，但这点生命力不足以支撑它的行为活动。
因此，那些清道夫只是被操控的分身，杀不光的。
至于本体是不是风暴里的这个精神体，尚有待考究。
陌离纠结了一瞬，把担忧吞进肚子里，默默闭上嘴巴静静等待着。
虽说这一世的天玖兮才十二岁，明面上的实力与他相差甚远。
但她是比神明还要不可思议的存在啊。
即使他侥幸脱凡了。
他对她的印象，依旧停留在那位举世无双无所不能的救世神女上。
“可以了，走吧。”重新飘回来的天玖兮，面色看上去不太好。
结果糟糕。
这道精神体，居然没有任何生命力的存在，但那威压又是实实在在的不是幻觉不是投影。
太古怪了！
它到底依托什么生存?
……
“原来次裂空间是这般模样。”
虚空中的一颗土黄色星体，突兀的悬浮在这片裂出来的次空间中。
零星的怪灵活动在荒芜的地面，神情呆滞行为僵硬。
陌离与天玖兮穿过风暴处，同时飘到了这颗星体的上空。
“我曾有所耳闻，五百年前，攻道门主与守道门主来过此地，一举将这颗星体毁灭。”
“然而，这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次日，它又重新出现了。”
陌离的手指轻轻拨动着一串佛珠，缓缓道来：“我个人认为，解决怪灵的关键并不在这。”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每届大赛都请神使前来此地探查，也不过是为了寻求一点心理上的慰藉罢了。”
天玖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她穿过大气层，落到了地面，又花了半日的时间扫视这颗星体。
看不明白。
那就不看了。
不然陌离在怪灵肆虐的外面的那具肉体就要有危险了。
“无功而返，意料之中。”陌离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
精神重新回归躯体，终于有了一种“我还活着”的踏实感。
长时间的精神力离体，需要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能逐渐适应自己的四肢躯干。
陌离提议：“先回雾宇城吧。”
正是黄昏时。
天玖兮负手而立，背对着他高深莫测道：“我在等一只可爱的怪灵，可可爱爱跌跌撞撞的奔向我。”
“???”
什么玩意?
陌离在确认自己没听错后，即使不理解，但他表示尊重：“那我要做什么吗?”
天玖兮拿出小板凳坐下：“把结界缩小些，待会放它进来。”
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天玖兮坐在凳子上，指着一个方向轻声道：“诺，来了，那只头上长小红花的多翅。”
陌离定眼一看。
你猜怎么着，还真有！
“这……这不会是昨日被你折断所有翅膀的那只吧??！”他颤颤巍巍的抬起了手，语气难掩震惊。
这只多翅被放进来了。
它乖巧的跑到天玖兮面前，仰着脑袋，匍匐在她的脚下。
天玖兮戳了戳下这朵小红花，眉眼不禁弯了弯：“还算有收获。”
她接着道：“实验成功，清道夫就是怪灵的医疗包。”
这只多翅的翅膀全长回来了。
“并且，被扔进风暴的清道夫，还是能把体内的怪灵送回灵界。”
陌离皱着眉头，努力消化掉这庞大信息量，良久，他问道。
“这与突然数量暴增的怪灵，有什么关联吗。”
“有。”天玖兮笃定道。
“那些死后没有散成灵气的怪灵，身上并没有生气只有死气。”
“还有，你说过，清道夫还会吞噬尸体对吧?”
天玖兮漫不经心的话语，却令陌离一阵毛骨悚然起来。
细思极恐。
到底有几百甚至上千年了，被清道夫吞噬掉的无名尸体数量，该是天文数字……
难不成这清道夫，还有把尸体转化成怪灵的本事?
陌离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扑通、
扑通、
扑通。
天玖兮突然捂着心口猛然起身，面色惨白如纸，眼神犹如千年寒冰，罕见的冷漠没有丝毫笑容。
她紧紧抿着嘴唇，浑身微颤，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恼怒。
心悸。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留在宴灼骨那的守护花印，她忽然间感知不到了！！！
要么，人死了。
要么，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