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雨村懵了。
脑海中反复只有一句话:我姨丈乃是神京贾家荣府二老爷贾政。
我...
你妈。
为何不早说?
为何没人提醒我?
本官能有今日,都是靠舔你姨丈舔来的,挂着连宗之名,认了一个叔父的结果。
这才刚上任第一天,就将人家的连襟外甥抓捕。
就算是忘恩负义,也不能这么快吧。
贾雨村看着嚣张的薛蟠,这个时候他顾不得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才刚点着,就被薛蟠毫不留情的,一泡尿浇灭了。
他的豪情壮志,也因此破灭。
“好你个嚣张的薛蟠!”
贾雨村怒斥一声:“来人,打入死牢,择日重审宣判!”
“大人,这不是已经案件明了,人证物证俱在,为什么不现在就宣判?”
冯家老仆很是不解:“请大人做主啊。”
“对啊,该不会是新来的大人,也怕了薛家吧。”
“你还别说,这个薛家还真挺牛,杀人了,人证物证俱在,人家府尹大人,就是不宣判。这不摆明了,不是怕薛家,就是怕王家、贾家,毕竟四大家族嘛。”
听着围观百姓的议论声,贾雨村心中恼怒,脸都有些红。
你们为何这样窃窃私语的说真话?
本老爷...没脸了啊。
这一次大意了...只顾着立威,只顾着点火,没想到第一个案子,就如此棘手。
这是将自己也点燃,直接燃烧,这要比放在火架上烤还要煎熬呐。
拖吧,能拖多久拖多久。
贾雨村也不管这些,匆匆离开之后,吩咐衙役好生照看薛蟠,而他自己则是写了一封书信,寄往神京城:“希望这件事,能够好生处理吧。”
......
金陵。
某处。
“诸位,既然都来了,那么...咱们也该商议一下对策。”
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是穿着宽松的黑袍,黑色头罩罩住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
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声道:“朝廷商税革新,先要了我们半条命。又有新的盐法颁布,就彻底要了我们的命!断了我们未来的财路!”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这是不共戴天之仇!
哪怕对方是朝廷。
“谁说不是,最近内地盐价上涨,我可是囤积了几千石,要是新的盐法颁布,老子就要赔个精光。”
“我对商税并不排斥,这玩意对咱们来说根本不算个事。最主要就是盐,再说一遍还是盐。大家伙聚在一起,什么身份不用问都清楚,新的盐法一旦颁布,咱们都要变成穷光蛋。”
哪个私盐贩子,手里没有囤积如山的盐?
等着坐地起价?
变成穷光蛋不至于,毕竟这么多年,这些私盐贩子,哪一个没有家里囤积金银无数?
“去年盐价上涨,我赌上全家的财富,囤积了上万石的盐。我这正等着坐地起价呢,就发生了盐法革新的事情...这是我全部身家,要是新的盐法颁布,老子除了反还能怎么办?又没有愿意出人的?”
随后,密室中一片死寂。
许久之后,领头的黑衣人长出了一口气:“你们可知道,是谁坐镇江南?”
大家又是一阵沉默。
是谁?
那个一万兵马,横扫草原,封狼居胥的狠人,公认的天下第一悍将--忠勇王王赢王君可!
现在忠勇王为江南行军元帅,护佑商税盐法革新...谁特酿敢反?
“其实忠勇王王赢的意思,就是以各地的富商豪强,官宦勋贵与地主,遏制有人趁机起事。除非整个江南的商贾、富商豪强、官宦勋贵与地主联合起来对抗朝廷,否则...我们毫无希望。”
联合起来?
这就已经等于揭竿起义,就是造反!
为首黑衣人冷笑:“不说大家伙不齐心,就算是齐心协力,有了忠勇王的政策之下,各地卫所还在,咱们也难以成事。”
还有一点,在座的谁不怂那个绝世猛人?
就算是联合起来,怕是也没希望。
“诸位,如果可以...”
一个黑衣人这时候说道:“在下还有出海生意,认识不少海中巨寇,还有倭奴,西洋人,只要大家愿意出钱出人,我可以挑头,既然陆地上不能成事,我们就汇聚在海上,当规模到了一定程度,从海上入攻大乾...再不济,划江而治,我们依旧可以延续以前的盐法...”
密室中一片静谧。
谁也没说话。
都在权衡利弊。
“今日三月初七,就定在五月中旬,以余杭之东海域集结。愿意来的就来,不愿意来的,没有人强求。大家伙心中有数就行,当有一天事成,没有参与其中的,可就是我们的敌人了。”
“大家谁不知道谁,都是屁股不干净,也不要想着告密,高密的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另外。”
此人冷笑一声:“朝廷想要商税盐法革新,也不会他们这么容易。我这里有几个剑道高手,武道强人...诸位谁愿意出力,也借出来几个人,如此也能让朝廷注意力放在金陵。”
刺杀!
无休止的刺杀!
......
养生堂。
赵州意气风发的来到这里,看到这里安置的孩子之后,赵州笑不起来了:“唉...不愧是忠勇王,心怀天下百姓,要不是忠勇王,怎么可能这些孩子能够解救?”
原本赵州市侩,精明算计,内心贪婪...最近,赵州的夫人都与赵州闹了别扭,因为赵州吃斋念佛,嘴里整天念念叨叨:天下之大,何处有他们的家?
他最终还是考虑,将忠勇王给他的上疏内容,誊写一遍,然后递交朝堂。
他吃斋念佛,甚至女人都戒了。
这让赵州的夫人及其恼怒,刚才他来的时候礼佛,他的夫人就像他怒吼:“人生无愧,佛前不跪,你这是亏心事做多了?还是你心里有鬼?你这是礼佛?你这是想戒了我吧!你有儿子吗?你有女儿吗?你什么都没有!你吃斋念佛,想要真的绝后是吧!”
其实赵州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当真这辈子注定无后。
当年他因为偷看寡妇洗澡,被人发现,从树上跌落,恰巧骑了墙,那时候还没有怎么注意,后来才知道那次伤了根本,导致这一辈子都未必有孩子。
所以,他没有纳妾,只有一个夫人。
不想祸害其他女人。
以前还不觉得孩子好,现在看到这些孩子,赵州感觉那么的亲切。
“待会儿会有你们的父母来认领你们,你们可以回家了。”
这些孩子要回去了,赵州有些不舍,内心空落落的。
看到这里最大的那个少女,赵州微微皱眉,眸子里闪过怜悯:“你就是怜儿吧,根据我们调查,你本是姑苏葫芦庙附近甄士隐老爷的独女,后来你被拐子拐了...”
怜儿猛然抬头。
但是她没有吭声,泪水不由自主滑落。
“只是你被拐之后,你父母散尽家财找寻,最终一无所得,又因附近起火,你家被烧得干净。”
“你父亲因此疯癫失踪,你母亲投靠你外祖父,但是几年前因鼠盗猖狂,你外祖父母带着你母亲,也不知去了何处。”
赵州半真半假,实在是,他调查的清楚,甄英莲回去了也是受苦。
等着到时候,将甄英莲的母亲接来...不过这前提是...
甄英莲也要有可利用的价值。
甄英莲一颗心空落落的,听说找到自己的父母之后,甄英莲激动的一颗心,都要飞出嗓子眼。
但是没想到,最终会是这种结局。
死死咬着嘴唇,咬出了血,甄英莲倔强的没有落泪:“是我连累了父母,我就是这样的命吧。”
“你放心,我们会继续找寻。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赵州略微沉吟:“要不我们给你找个婆家?或者你有亲戚...唔,你也没有什么亲戚,不过我有一个想法。”
甄英莲虽然年幼,也不是不谙世事:“大人请说。”
找个婆家?
现在她孤零零的,找个婆家也是寻常人家,甚至比之不如。
这样草草嫁人,谁都不甘心。
况且,她还希望找到父母。
甄英莲的反应,赵州也算是看出来了,不愿意草草嫁人:“毕竟是忠勇王救了你,忠勇王乃是天下第一大善人,你要是投靠了他...甄姑娘,就算是做一个妾,那也是王爵姬妾!”
甄英莲长得美,年纪虽小,还没有长开不假,就已经清丽脱俗,极为美貌。要不然,也不会让一个酷好男风的冯渊赌咒发誓,纳了甄英莲为妾,终生不娶第二个。
也不会让一个见惯美色的薛蟠,为此与冯渊争夺。
甄英莲就是穿着普通的模样,依旧如此迷人。
甄英莲小脸一红,她脑海中浮现那个高大的身影,他就像是她命中注定的英雄一样,在她最迷茫,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并且帮着她抓了拐子。
这些天,甄英莲都在想着那高大身影。
甄英莲低着头:“可...可无依无靠,如何去做他的姬妾?”
要是真的成了忠勇王的妾...也比一般勋贵太太还要荣华富贵吧。
主要是,后半生有了依靠。
甄英莲并不拒绝,甚至有些小窃喜。
少女怀春,何况那身影,已经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中。
赵州面含微笑,心里道了一声成了,向忠勇王献美人,这不就有了?
他虽然含有私心,但是目前来说,这对于甄英莲来说,绝对是一步登天的机会:“这件事情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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