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流流他们再次来到药铺练功,问起小蛮,阿程将他们叫到一起,悄悄道:
“昨日兰大人来过了,偷偷告诉我们侯府那些人还会来报复,我和师父昨天夜里就把小蛮父子送走了。
“这些日子大家都警醒着些,注意周围是否来过陌生人,有人问起小蛮的事,就说不知道就行。我们平时该怎样还怎样,不要有任何异常,明白吧?”
正是无所畏惧的年纪,加上近期还受过兰大人的指教,几个孩子听闻还有坏人要来,兴奋得满脸通红,只想着自己习武几个月很快就要有用武之地了。
阿程见状连忙泼上一盆冷水:“兰大人可说了,来人都很厉害,连他都难以应付,就我们几个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呢,千万别想着和人打架。”
这话果然有效,几个孩子瞬间就蔫了,阿程只得又鼓励大家:“我们还小,不急在一时,我师父说只要我们刻苦练功,以后也不会比兰大人差的。”
一句话又让大家重拾了信心,专心去后院练起功来。
西城长乐赌坊后街一夜之间出现了三具尸体,这消息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京城,一直盯着京城各方动态的刘启林第一时间便接到了消息,登时差点跪倒在地。
他强烈地预感到,这死去的三人极可能是他最先邀请来京的泰山派的云玄道长和他的两位师弟。
云玄道长曾在十几年前受他邀请参与围剿诡面神偷严琛,因其武功不错,在与严琛的殊死打斗中只受了些轻伤,得了沈家好大一笔酬金,心满意足离去。
这些年,刘启林为了维系这些江湖势力,每年都要花费不少银钱送上一份厚礼。
玄云自是与他保持联络最殷勤的一人,于是当捉拿刺杀承恩侯的刺客一事落到他头上时,刘启林最先想到地就是玄云。
一封密函发出去,玄云爽快应约,带着两个师弟欣然赴京。
三人刚到京城,正赶上赏花宴再遇刺客,刘启林被皇帝罢免了官职,正是惶恐不安之时。
三人倒不在意刘启林是否官居高位,能付得起酬金就行。
见三人对他被罢职毫不在意,刘启林大为感动,承诺若是能帮他将刺客捉拿归案,每人将得到五千两银子的丰厚报酬。
玄云师兄弟三人极为满意,拍着胸脯保证定将手到擒来。
为表诚意,刘启林每人预付了一千两银子,供他们在京城吃用玩乐,同时表示因时机未到,请他们暂且先在京城先住下,随时等候他的指令。
师兄弟三人欣然应允,转日便往京城最繁华的西城闲逛去了,怎料这一逛就是七日不见踪影,刘启林都以为这三人拿了他的银钱开溜了。
谁知道第八日上头,三人一齐回到尚书府,皆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同时迫不及待地催着他尽快去将那刺客捉拿归案。显然这三人希望他快点支付那剩余的四千两银子。
可眼下却不是出手的好时机,刘启林没办法,每人再给了一百两银子让他们稍安勿躁。
三人显然极不满意,却也未动声色,拿了银子又出门去了。
刘启林这次上了心,派人去打听了下,原来这三个牛鼻子居然在长乐赌坊逍遥了整整七日未出门,今日拿到银子以后又往赌坊去了。
刘启林不觉嗤笑起来,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怕是日常禁欲太过,一见识到京城这纸醉金迷的奢华,没有了师门禁忌压在头顶,瞬间便放纵无度了。
刘启林也不在意,人有了欲望才好,先稳着他们,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近期他得悉了一个惊天秘密,激动得几日没睡个好觉,在与太子密谋了好几日后,一个大胆的虎口夺食计划在心里慢慢生成。
他需要更多帮手,却不能让自己太露行迹,于是泰山派三人便成了他在京城掩人耳目的一个幌子。
私底下,京城忽然多出了不少江湖人士,一个惊天谋划正在慢慢施展。
刘启林自罢职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干劲,这比让他官复原职还令他兴奋。
他筹备了大量现银,与那些江湖人密谋了好几天时间,又反复斟酌利弊,查补漏洞,直至自觉计划天衣无缝才松了口气,将一干江湖人士打发出去。
只是还没等他歇口气,便听闻了东城三人被杀,他瞬间想到了这几日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的玄云三人,登时便觉得大事不妙,差点就跪了。
是刺客现身了!刺客又来警告他了!
那人怎么这么大本事,自己在他眼里还有秘密吗?
周昌还在长乐赌坊问案时,刘启林便赶到了应天府衙,亲眼见到了提前送回来的三具尸体,果然是玄云三人。
刘启林强忍心中惊惧,面上一派惋惜之色,却绝不敢承认自己认识这三个人,更不敢将他们与刺杀承恩侯的刺客牵扯上,无论如何,刺客此时必须不在京城,早就前往北地截杀刘照去了。
周昌回到应天府衙,听闻刘启林过来看过尸体,然后云淡风轻地离去,心下颇为失望,难道自己猜错了?
这三人居然不是刘启林请进京城的帮手?可这死者究竟是什么人?
这三人被杀的消息早已传扬出去,至今无人认领尸首,若查不出这三人身份来历,这案子要如何去破?
无奈之下,周昌只得命人画下三名死者画像张贴到洛阳城大街小巷,希望有人前来认尸。
与此同时,在城南印月坊的如意茶馆,同样有两个人拿着两张画像在请人辨认。
这两人皆是十七八岁年纪,身形挺拔,气宇轩昂,身着一身劲装,腰配一柄利剑。
这二人一进如意茶馆大门,里面的客人都不自觉望了过去,躲在角落蹭戏的阿程和流流几人自然也看见了,都是羡慕不已,什么时候他们也能有这样一套装束仗剑行走江湖啊。
以前这样的江湖侠客他们也常见过,一直是避而远之从未生过其他心思,可不知不觉间,他们也有了向往和期望,有了为之努力的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