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云筝眸子一震。
那个乞丐,会不会就是皇长孙云玄璋?
“怎么不对劲?”
他冷声问道。
虽然云筝性子温和,到底是皇家子嗣,威严还是在的,此刻老赵头也不敢隐瞒什么,继续道:
“她那天晚上就心神不宁,第二天一大早饭都没做,就去了县城,还把身上所有的银钱都拿走了,是一文钱都没剩,一早上我们发现,以为她要跑,就赶紧追了去......”
老赵头想到那天的事,还觉得蹊跷。
“可不是嘛,她有个金钗可宝贵了,我们家里困难的时候想让她卖了金钗,她都不舍得,那次带着金钗,还有身上的银子,全部都带走了,连衣服都带走了......”
说起这个,老妇人也似乎有印象,跟着附和一句。
“爹,娘,姑姑那次是要跑吗?这一次会不会也是跑了?”
赵仓对那件事没有印象,听到这里,卷着所有家当离开,那不是跑是什么。
“这次肯定不是,这次她没带衣服,还留了一些银钱,肯定不是跑了,一定是出事了。”
老赵头否认,到底是亲妹子,他了解,若是那赵春要跑,肯定是拿个干净再跑的。
“说正事,你们追出去,发现了什么?”
云筝生气了,还有完没完,说了半天竟是说些话,一个个都来插话。
侍卫也是怒目圆瞪,狠狠地盯了过去,吓得一家人又是一个瑟缩,老赵头立马答道:
“我们到了县城,发现赵春一身是血,脸上十分骇人,还拿着刀要找人拼命,后来被我们拦下了,她像是发了疯,好半天才平静下来,不过她发了狠,让我们别管她的事,说过两天就回。”
“我们看她那模样,真像罗刹一般,害怕她手里的刀,就悻悻地回去了,过了两日她真的回来了,然后就开始变得和以往一样,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偶尔问一句,她也是什么都不说,时间久了,这件事我也就慢慢忘了。
贵人,真的就这些,她那样子肯定是有仇人啊,还是县城里的,所以我才怀疑是不是被人给害了,贵人,您若是找她有事,能不能帮我们找找她,是死是活总得有个结论,就算死了,尸体在哪里?”
到底是亲妹子,老赵头想着,即便死了,也得帮忙葬了才好。
其他人听闻,也是立马哀求道:
“求求贵人,帮我们找找人吧,我们当家的说的对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太可怜了。”
老妇人呜呜呜直哭。
这姑子可不能死,若是死了,这个家就完了,谁给他们赚银子花啊。
一家人哭天抢地的,云筝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
赵嬷嬷这是失踪了,不一定是死了,也不一定是跑了。
八年前,赵嬷嬷一身是血,乞丐......
他几乎已经肯定那个乞丐就是皇长孙云玄璋。
云筝挥了挥手,不想再听这些人哭诉。
一群吸血的,赵嬷嬷有这样的家人也是倒霉。
但是目前来看,赵嬷嬷若是有消息,或者忽然回来,还是会最先来到这里。
他对侍卫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侍卫推着他离去。
一群人见贵人竟是什么都不说就走,也是急了,又急着上前想讨要些什么好处,却被侍卫给拦下了。
侍卫也不吝啬,扔给了他们一个荷包,里面有两锭银子。
“有任何关于赵嬷嬷的消息,请立即前往白记火锅城告知掌柜,消息有用,另有重赏。”
侍卫冷哼一声。
这一家子贪财的,若是不给些银钱和诱饵,怕是也不会尽心。
果然,看到银子,一家人喜笑颜开,听说还有赏银,立马点头:
“好,好,贵人放心,有消息我们肯定去报信。”
老赵头想到他们说的白记火锅城,也是眼睛都亮了几分。
那白记火锅城才开业不久,已经风靡了整个平南郡,听说是北部来的商人开的。
若是能在火锅城给两个儿子找个活计干就好了。
老赵头痴心妄想着,这边两个儿子已经把银子给瓜分了,是一文钱都没给他剩。
等老赵头回神,看到就剩了一个空荷包,气的忍不住大骂了两个儿子,可是儿子们哪里还有影子。
云筝离开这村子,一路上都在想那赵嬷嬷去了哪里,离家出走不会等到现在才离,若跟老赵头说的那般,是惹了仇家,也不一定。
赵嬷嬷能有什么仇家,老赵头说的那件事,一定是赵嬷嬷遇到了云玄璋,最后发现云玄璋死了。
也就是说,她是唯一一个见了云玄璋最后一面的人。
皇长孙的尸骨最后也没被找到,只知道有人看到他沦为乞丐,争抢食物过程中被人打死了。
至于最后尸体到了哪里,都没人知道。
而赵嬷嬷也可能是唯一知道的人,甚至可能是她帮着埋葬了皇长孙。
如果是这样,赵嬷嬷就不会有仇人,也不会被害,她失踪又是怎么回事儿?
“全力追查赵嬷嬷的下落,她定然还在平南郡。”
云筝判断两日的时间,赵嬷嬷一定还在平阳郡。
其中一个侍卫领命而去,另一个侍卫就推着主子走在这大街上。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大街上的灯笼高高挂起,晚上依旧热闹。
热热闹闹的街道上,一人推着一轮椅,轮椅上的清瘦男子显得有些落寞和孤寂。
推着轮椅的侍卫,心中升起一丝的酸涩,看主子一直没有说话,也不敢打断。
他就这么推着他,走在这热闹的夜市当中,格格不入。
一辆豪华的马车从人群中穿梭而来,人们纷纷避让。
侍卫也有意避让,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更何况行人让马车也正常。
很自然地推着主子往一侧去。
马车缓缓而过。
车内的一位夫人面容有些疲惫,无力地靠坐在窗前,正准备闭目休憩片刻时,余光扫过外面的街道。
灯火通明的街道,热闹非凡。
而她却全无欣赏之意,心中还生出不尽的烦躁来。
正要收回目光,一个人影忽然闪现在了她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