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兮起身的时候,外面已经排排站立。
景霖站在她身边,手臂环在她腰间,做她坚定的后盾。
沐子兮扫了一眼底下的人,见底下人战战兢兢,全都低垂着头,便道:“众位,不用太过担忧,今日不是要苛责谁,且放放松。”
顿一顿,她又道:“想必在王府当差的,必定不会有头脑过于简单的,烦请各位想想,本宫以往对大家如何?”
花雀站在下面第一排的位置,听此立刻抬起头,连忙道:“王妃对我等自是没话说,奴前年生了一场大病,身子一直好不了,用药又贵又难寻,是王妃一直在为奴寻药,就冲这个奴必定永生相报!”
她的话刚说完,下面又有人接着说了。
“王妃心善,奴去年的时候家中婆娘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是王妃差了太医前去,这才保下两人,救命之恩莫以为报,只能当牛做马!”
“是啊是啊,王妃心善,奴是被人差点拐了,是王妃从歹人手中救下了奴,让奴能够留在府中安身立命,王妃是个大善人!”
下面熙熙攘攘,无一不是在说王妃的好,景霖听闻,视线转向身边的人,眸子里一片温柔。
他一直知道,他的王妃是最好的人,全世界也找不到第二个。
“既然如此,那么,本宫今日有一事相求。”沐子兮松开她腰间的手,上前走了两步,“昨日的事情各位都在场,许是不大明白事情的始终,今日本宫便同各位讲讲。”
“本宫身子不好已有月余,皇上因此送来两位美人,昨日美人来本宫的院子冒犯了本宫,致使本宫旧疾复发,因此本宫下令杖责了他们,各位都懂?”
这话一出,花雀惊讶的抬头,眼里有些许不忍,她是知晓昨日发生的事情,明显是王爷下令,可为什么王妃却要一力承担所有的事情呢?
若是这件事情被传出去,多多少少会有些嚼口舌的人,王妃在外人心中的形象不久成了善妒之人吗?
花雀想不通,却想反驳,但沐子兮在她开头之前便看了过去。
被暗示稍安勿躁之后,花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惑低下了头。
反倒是一边站着的景霖没有微微一皱,走到她身边低语,“月儿,这样不妥,你本是什么样的人我明白,可外人不明白,坏了你的名声该如何是好?”
沐子兮朝他眨眨眼,“名声坏了便坏了,不顶事,更何况这样才好呢,以后万一有人不长眼想往你身上扑,我便有借口打压这群人了。”
她狡黠的眨眨眼,让景霖心中一滞,轻叹一声,只能是紧紧将人搂住,心中更是确定不再让这人受上一点委屈。
他是明白她这样的做法的,若是将事情归于后院之事,与他便毫无关系,这样一来便能缓一段时间,让他去安排后面的事情。
至少皇帝没了借口,短时间内无法拿捏他。
有这样的一位妻子,他景霖夫复何求啊!
这厢下人们虽有些不太明白这样的用意,但却都牢牢记下了王妃的交代。
有些未曾了解状况的家丁一头雾水,不明白王妃为何与他们说昨日的始终,但也都点了点头。
这事说开了,沐子兮遣散了下人,叫了花雀和张嬷嬷留下。
寝房的外室,沐子兮被扶在主位上,椅子上垫了软垫,景霖坐在她身旁。
张嬷嬷与花雀二人于堂下站立,恭恭敬敬垂首。
“你二人应当是最知晓昨日之事的缘由,这下人众多,保不准有些探子,本宫便有一则重担交与你等二人身上。”
张嬷嬷立刻抬头,一张满是褶子的脸上异常坚定,稳妥的俯身鞠躬,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道:“奴自娘娘出生便跟在娘娘身边,娘娘尽可放心。”
听了张嬷嬷的话,沐子兮点点头,视线又落在花雀身上,那花雀扑通一声跪下,眸子里满是忠诚,“娘娘,花雀这条命是娘娘给的,娘娘随时都可取回。”
二人表忠心不过是过场,沐子兮既然留下这两位便是证明她们信得过,于是点点头,道:“如此便好,那么接下来几日,烦劳二位仔细府中传言,若是与我今日所说有偏差,一律将传言的源头扼杀!”
“奴等领命!”气势颇胜的一句让沐子兮心中一松,挥了挥手,让两人下去了。
今日也算是安稳了一件事,沐子兮有些乏了,便与景霖进屋歇下了。
床榻上,沐子兮扯着他的衣袖,侧对着他,恶狠狠道:“往后不许再让人进这王府了!知道了没?再有人给你塞,你就说王妃善妒,直言要将那些想要进府的人统统打死!”
景霖轻笑一声反客为主,将那只拽着他衣角的手握住,俯身将人压在身下,心中有些许动容,对着那张殷红的小嘴直直的亲了下去。
半晌之后,沐子兮轻轻推动身上的人,看着那双与沈秋然一模一样的眸子怔愣了一瞬,半垂下眼眸,心中却有些排斥。
同样的人,相似的性子,怎么看都像是同一个人,可系统的回答却非如此。
她有些害怕,若是沉浸在这样的温柔圈子里,她是不是很快就会忘掉沈秋然这个人,转而喜欢上面前的这个人?
还是说,她骨子里便是如此滥情之人?
可她不想!
蹭了蹭无名指上的戒指,沐子兮又道:“你接下来准备如何?”
景霖翻身与她并排躺着,却未曾放开她的手。
“父皇当初的储君人选本就不是他,只是父皇去的早,来不及把这件事情交代下去,我本想着,若是他能做一个明君,便让这件事尘封,可现在明显并非如此,也是时候接七弟回来了。”
景霖口中的七皇弟是他的亲弟弟,一直镇守在边塞,也是先皇当年十分喜爱的儿子。
不过为了避免皇帝的忌惮,这些年他一直处于边关未曾回过都城。
“你是想让七弟……”
景霖点点头,证实了沐子兮的猜想。
“可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七弟即便……恐怕在朝中也会有反对之声。”
听罢,景霖却骤然一笑,“谁道名不正言不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