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和想着,他要学很多很多的本领,变成一个厉害的好人,姐姐说不定就会原谅他。
于是他离开了自小长大的地方,开始四处闯荡。
一开始他吃了很多苦头。
被黑心的老板骗着干活却不给工钱,好不容易抢了钱跑出来,却被人贩子拐卖,为了逃跑,还断了一条腿。
他想,他可真笨。
不过他不会放弃的,他一定会变成厉害的好人。
他历经很多地方,吃了很多亏,受了很多罪。
很多时候他都想着,不如回山上去算了,总不至于饿死。
当然,他更想回到姐姐身边,跟姐姐诉说这段时间的委屈和心酸,让姐姐哄哄他。
可是想到姐姐,他就有了撑下去的勇气。
他要变得很厉害,给姐姐遮风挡雨,为姐姐撑起一片天。
在遇到很多坏人之后,他终于遇到了一个好人,那个好人是个镖头,看他手头功夫厉害,便让他当镖师,带着他走南闯北,还教他识字。
他去了很多地方,长了很多见识。
他还在塞外黑吃黑抢了一匣子宝石,他意识到自己终于有钱了。
他想,他终于可以回去见姐姐了。
他实在太想姐姐了,有时候想得骨头都疼。
可是等他回来,却得知了姐姐定亲的消息。
他看到姐姐跟未婚夫单独说话,姐姐笑得很开心,跟以前提及婚事时的愁苦完全不一样。
他便懂了,姐姐是喜欢这一门亲事的。
可是看着姐姐笑得开心的模样,他的心都要碎了。
嫉妒像海水一样将他淹没,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那些日夜缠绕他、磨他的思念,是男人对女人的爱。
他想跟唯一的朋友结为夫妻,日夜相伴,想要与她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可是,他却来晚了一步,暮秋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有了中意的婚事。
他想闹事,想要抢走暮秋,但是暮秋脸上明媚的笑容和对未来的期待让他迟迟无法下手。
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让暮秋能够幸福。
如今暮秋已经找到了幸福,他要破坏这一切吗?
暮秋肯定会恨他的。
他遭不住暮秋的恨,他会死的。
那段时间,他陷入从未有过的纠结,每天一万次想要抢婚,然后一万零一次压下这个念头。
后来他在书上看到一句话,叫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他想,这就是他真实的写照。
书上还说了解决的办法,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可他根本没办法放下,所以只能说服自己放弃,想着送暮秋出嫁以后,他就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可是他的脚却跟扎了根一样,在暮秋的新家外守了一夜又一夜。
第三天晚上,他告诉自己,事不过三,今晚之后他必须得走,不然他很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可就是在这天晚上,他看到一个贼人悄悄摸进暮秋的家,并且进了暮秋的房间。
可奇怪的是,房间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
他觉得不对劲,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洞,悄悄往里看,结果就看见暮秋躺在床上,而那个贼人正站在床边脱衣服。
那一瞬间,怒火直冲天灵盖。
他已经不是刚下山时什么都不懂的江青和,他知道那个贼人要做什么。
他一把推开房门,在那贼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将人给打晕。
如果不是怕弄脏暮秋的房间,他恨不得将这人碎尸万段。
将人打晕之后,他想扛着人出去,让暮秋好好休息。
但是临出门前他却止住了脚步。
这大约是他最后一次可以近距离看着暮秋的机会,他不能白白浪费。
于是他将那贼人绑住,用布巾堵住嘴巴,然后蹲在暮秋的床榻前仔细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的眉眼刻入骨髓。
可看着看着,他的浑身开始燥热,脑子里也跟着浮想联翩。
再看床上的暮秋,不知何时她的脸颊染上绯色,双眼也缓慢睁开,迷蒙看着他。
在暮秋睁眼的那一瞬间,他是怕的,害怕的情绪甚至压过了生理反应。
可是暮秋眼睛雾蒙蒙的,似乎并没有认出他来,扯着衣领喊热。
当暮秋扯下衣领,露出浑圆雪白的肩头,甚至还抬手来触碰他时,他的脑子“轰”的一响,所有理智在那一刻尽数消失……
一夜荒唐,满室凌乱。
云雨初歇时,天空已经露出一抹白。
他看着凌乱的被褥,散落在地上的衣衫,躺在门口的贼人,就是不敢将视线落在因为疲惫而睡着的女人身上。
他知道,他犯了天大的错,暮秋再不会原谅他了。
他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准备。
可是在死之前,他得先将那个贼人处理。
竟敢用这种肮脏龌龊的办法欺负暮秋,该死!
而且如果不是那贼人在室内用了催情的香,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他快速将房间整理好,然后扛着男人从后窗翻了出去。
他在郭家顺了一坛酒,将那酒灌到贼人嘴里,洒在身上,然后将人扔到河里,做出醉酒溺水的假象。
他想,他就是个野人,野性难驯,所以睚眦必报,草菅人命。
他知错,但他不改,所有欺负暮秋的人都该死……
等他处理好那个贼人,准备找暮秋负荆请罪时,却发现暮秋正一脸温柔的送她的夫君出门。
暮秋说嫁来郭家时日虽短,但她却非常开心,已经将郭家当成自己家,她一定会好好孝顺婆母,照顾弟弟妹妹,让夫君安心读书。
听到这话,他的脚步迟疑。
他知道失贞对女子而言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一旦说出去,暮秋肯定没办法继续在郭家生活,更有甚者,暮秋可能会死。
看情况,郭家人和暮秋都没有怀疑昨晚的事情,那他还能出去自首吗?
他会不会毁了暮秋得之不易的幸福?
他决定先看看再说。
这一看便看了半个月,暮秋在郭家确实过得很好,婆母慈爱,疼她如亲女,弟弟妹妹身体虽然不好,但是乖巧可爱。
他知道,那天晚上的意外并没有对暮秋造成不好的影响。
但是他若继续留下来,那就不一定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欲念正在慢慢膨胀。
于是他又一次离开,并且不怕死的去了激烈交战的塞外……
他以为自己已经走远,实际上他的心如风筝,虽然在外面飘荡,但始终有一根线牵着。
于是他又回了怀宁县。
出去的时候是初夏,回来已经是隆冬。
再次见到暮秋时,暮秋已经挺起孕肚,她的丈夫扶着她,两人说笑着,踏着夕阳归家。
那一刻,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记得自己看着这一幕流了很久的眼泪。
他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他想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能够忘了那荒唐一夜,忘了种种贪念。
到那时,他就能出现在暮秋面前大大方方的说一声恭喜,能够听暮秋的孩子管他叫舅舅,能够尽到做弟弟的本分,好好保护姐姐。
但是女子生产如同过鬼门关,他得旁边守着,看暮秋平安生产之后再离开。
可他没想到,暮秋生产,过鬼门关的却是刚被生下来的孩子。
暮秋生产很顺利,发动不过一个多时辰就生下了孩子。
他准备看一眼孩子再离开,那是暮秋血脉的延续,他有些好奇那个孩子长什么模样。
可是还没等他摸到暮秋房里去,却看到赵氏抱着孩子匆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