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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嫂子啊,快进来。”方氏见是牛大媳妇,赶紧笑着让进府门。

那些小丫头在府内玩耍,倒不用方氏紧看着,便拉着牛大媳妇进自己屋闲聊。那药参将亲兵抓小女孩的场景,方氏当时也在场,便详细说了。

“这些天杀的,到底是官兵还是匪徒?”牛嫂子听了事情,不由得一拍大腿愤慨的道。

她自己有两儿一女,听到官军竟然掳掠百姓女娃,自然共情。

“官兵中有些败类,那也是无法。像荆将军这样的好人更多些吧。”方氏也感叹道。

“这倒是,做哪行的都有那起子坏人。就说咱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有那偷奸耍滑的,自然也有那老实勤恳的。”牛嫂子点头叹息道。

“咱庄户人家自然是老实的多。那些不老实的也不肯安心种田了。”方氏也笑笑。

这话也就是说说。实际方氏认为种田的庄户大多数也没别的本事,不老实又如何,能惹得起谁?

她自己更是连普通庄户都不如,仅能做些针线活养女儿。若不是陆美玉肯收留她,还不知道日子会怎样艰难。

毕竟针线活有几个妇人不会的?想靠这个为生,就要做得比别人又快又好。她如今只负责小萱、小薇、梅丫三人的针线。

荆翼两口子和荆家姊妹的穿戴,却全部由新成立的织造坊负责。一来这也算是照顾织造坊生意,二来她们当中有些妇人针线活更为出色。

方氏只是一般乡村妇人的手段,高档些的衣衫便没经验了。

“方妹妹,如今你带着梅丫虽然日子也不错,到底缺个知冷知热的人。有没有想过……”牛嫂子忽然压低声音微笑道。

官兵掳掠百姓的事虽然让她愤慨,但毕竟与自家无关。不过骂了几句也便罢了,还是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丁姐姐,不瞒你说,自梅丫她爹去了,我早就心灰意冷。我只想着将梅丫拉扯大了,看她嫁个好人家便是。”方氏脸上微红,也低声道。

“嗨,方妹妹,这话怎么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受得了寒窗冷灶?”牛嫂子见方氏改叫姐姐,便知两人关系更进一步。

“那又能如何?我不喜接触外人。再嫁之事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怕遇人不淑,连累了梅丫。”方氏脸上忽红忽白叹道。

她不擅交际,说起来也仅有牛嫂子这么一个能说知心话的人。陆美玉虽然对她不错,但毕竟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方氏哪敢与陆美玉谈这些心事。

“这话没错。妹妹,咱姊妹关起门来说说体己话,你觉得庄里正如何?”牛嫂子见时机成熟,收了笑容正色道。

“庄家小哥吗?那自然是不错。又勤快又本分,听说陆娘子当初还曾与他合伙上山打猎。”方氏想了想笑道。

年前一道来边关,虽然没说过几句话,到底是从一个村出来的,天天见面还算得上脸熟。

“妹子,不瞒你说。这庄里正对你有意。透露了话风给你牛大哥,我怕唐突了你,一直没有直说。”牛嫂子神情恳切的低声笑道。

“呃,牛嫂子这话莫提了,我只想守着梅丫过清净日子。”方氏猛然听她一说,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眉头微皱道。

“妹子,刚你不还说他不错嘛。”牛嫂子见她拒绝得干脆,脸上有些讪讪的道。

“他是年轻后生,比我小着好几岁吧,这不合适。他想找什么样的好女孩没有?何必来闹我。”方氏摇摇头道。

“话也不是这么说。妹子,你想想陆娘子,她不也比荆将军大着好几岁吗?而且她也带着两个女娃。你想想。”牛嫂子见她顾虑的是年纪,便又劝道。

“牛嫂子,陆娘子那是什么人物,你拿我做比,岂不是亵渎了她?”方氏本来只是微微不喜,听得牛嫂子提起陆美玉,便真有些恼了。

“方妹妹,你莫急。陆娘子人美心善还有大本事,自然不是我们可比。我只单说这事,年纪并不是大问题。”牛嫂子见她误会,也急忙道。

“这事且不提了吧,我倒是担心陆娘子这次去抓那伙军匪,可会有什么危险。”方氏似不欲多谈庄松,便悠悠的道。

“陆娘子那是水神娘娘眷顾的人,怎么会有危险?”牛嫂子也识趣的转移话题笑道。

“啊?水神娘娘?牛嫂子,这是怎么个话?”方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不由得惊讶道。

“妹妹你来咱村里晚,听姐姐跟你说些陆娘子之前的事。”牛嫂子见她对这些感兴趣,便也有了兴致,说起陆美玉当年在村里的事迹。

陆美玉自然不知牛嫂子和方氏,在背后八卦她的事。她和荆翼等人已经赶到了龙门关。

荆翼本就是北路主将,自然由他前去查问那四个军匪的下落。龙门关是重要关隘,无论谁打这里过,都需要检查关防文信等物,且需记录在案。

当然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很多高级别文武官员,这些守城士卒也不敢得罪。比如陆美玉要过关城,谁敢查她?

没多大一会儿,荆翼便查问清楚。一个时辰前,那伙人已经出了龙门关,赶往云州城方向。

陆美玉哪肯甘心,既然没堵在龙门关,那便去云州城追!

荆翼自无二话,吩咐守备官严守关城,这时天色渐黑,其实赶路有些不便。

但荆、陆二人心中怒火未熄,哪里肯等到天明,便点起火把继续赶路。

好在云州城并不远,距离龙门四十余里而已。个把时辰后众人已经进了城。

但这里与龙门关不同,进出的人员又多又杂,盘查并不仔细。城门官并没有记录到那几个人的情况。

不过荆翼也不着急。这些人如果真是药参将的亲兵,他们多半会住驿馆,毕竟那里食宿免费,怎会不占这个便宜?

寻到驿馆后,荆翼先让手下人把守好四方要道,防止这些人逃窜,然后又派了荆翰进去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