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娘见周氏三下五除二便将屋子收拾得还行,爽快地给付了十文钱。
周氏已经将心态调整好了,这可是十文钱啊,挣得也太容易了些。
这大嫂果然阔气!
刘庆生又大喊老娘,让张婆子拿铺盖来。
张婆子皱着眉嘟囔着翻了铺盖出来,婷娘很不满意:“这都是什么啊,这棉被都瓷实了,一点都不蓬松软和。得买新棉被。”
“什么?新棉被?这张口就是要吞银子啊!”张婆子瞪大了眼睛。
婷娘不屑:“买新铺盖而已,又不是买不起。今日我和庆生不就买了新棉袄,两身就要三四两银子呢。”
张婆子吃惊地张大了嘴,两身棉袄,三四两银子。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
“你们啊,真是不会过日子!有这么多钱,还不如叫我一块儿去。两身三四两银子,你们这两个冤大头,都白白让旁人挣了银子去。哪里要那么贵?买了棉花布料回来,一两银子一身!”
张婆子激动得只差没坐在地上拍大腿了。
婷娘嗤笑:“你就别不懂装懂了,咱们是在铺子里买的,样子时兴着呢。哪像这村里,个个穿得灰扑扑的,臃肿不堪的,一点都不好看。”
张婆子叹道:“要多好看?能有多好看?你以为个个都像陆氏那样,长个水蛇腰啊……”
刘庆生一看婷娘脸色骤变,知道事情不好,连忙阻止的老娘的胡扯,让她出去。
就这,还被张婆子在胳膊上打了两下。
她一边嘟囔着儿子长大不要娘了,一边心疼地出去了。
婷娘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陆氏的水蛇腰?我没有水蛇腰又怎么?老娘有得是银钱!”
刘庆生暗暗叫苦:“再揪就把我耳朵给揪下来了,到时看你怎么交代。你若是在这个家里,没人喜欢,没人支持,你银钱再多,也进不了我的门。”
这算是抓住了婷娘的软肋。
她连忙把手放开,看到刘庆生的耳朵被揪得通红,也有些心疼。
刘庆生嘟囔道:“女子还是要以贞静为美,陆氏从不动手的……”
婷娘心头火起:“你还记挂着那水蛇腰呢?人家如今神气得很,压根就没把你全家放在心里,这还看不出来?”
这算是踩住了刘庆生的痛脚趾。
他想感叹一声,到底是自己负了那个温柔小意的女子,面对婷娘那要杀人般的眼神,到底什么都不敢说。
婷娘正想给彼此一个台阶下,搂住他,想倒在床上歇一会,只听到张婆子在大喊“吃饭了”。
她只得悻悻地与刘庆生一块儿过去。
一进灶屋的门,她都惊呆了。
刘家所有人,都神情激动,围着桌子,确切地说是围着桌子上的大块肉。
筷子齐飞,上下飞舞,谁也没空理她。
婷娘一看,感觉更饿了!
刘庆生连忙抓起个碗和筷子放到她手里,推了她一下,示意她赶紧上前去吃。
婷娘不再懵懂,左一挤,右一挤,将王氏和周氏分别挤向两边。
她确实没有想到,刘家似乎是将这五斤肉一顿就煮了?
但此刻她也管不了那么多,看这架势,她若是不抢,根本就吃不上。
不得不说,婷娘的战斗力是可以的,夹肉快准狠,吃得也快,倒比其他人吃得还多些……
刘老头还矜持着,不过夹了几块,就落于下风。
他正想发火,只见老妻向他递了眼色,顿时明白了过来。
还得是老妻!
她给自己留了小灶。
留归留,此刻也不能吃亏啊。刘老头也放下了矜持的家长身份,甩开膀子猛吃起来。
爽快!刘家人的郁气似乎都散去了。
这样大块吃肉,是不敢想象的。每次买肉只有半斤,都是张婆子心疼不已地割回来,连切的块数都数好的。
也不敢抢,而是由她来分发!
每人就一两块肉,就尝个味儿。
今日为何这样大块吃肉?自然是因为自己不用出钱。
这就像天上掉下来的肉,不吃白不吃!
刘家人像过年般,将肉吃了个大饱,个个吃得抚摸起了饱胀的肚子。
铁蛋嘴甜:“大伯母,我们都喜欢你。你天天买肉吃好不好?”
王氏得意地暗笑,自家儿子真是个机灵的。
婷娘先听到前面一句话,很是高兴,待听到后面那半句,有点犯嘀咕。
喜欢她是打量着让她天天出银子买肉吃?
天天出一二钱的银子来买肉,她家再富也吃不起啊!
再说,自己娘家也没富到天天吃肉的地步,只是说在镇子上,有个院子,哥哥们都有营生而已。
但是自己若是出嫁了,哪还有让哥哥们贴补的道理?
即使哥哥愿意,嫂子们也会有意见啊!
更何况家里还有侄儿们。
到时连爹娘都不会站在她这边。
她忽然心里有点发怵,嫁到刘家后,以后要过上有肉就开抢的日子?
不对,若是没有肉呢?每天吃什么?
个个吃得大饱,刘老头开口问道:“对于这婚事的章程,你爹娘那边是个什么想法?”
婷娘来了精神:“自然是要按咱们镇子上的规模来办的。”
“镇子上是什么规模?”周氏好奇地问。
“聘礼银子五两,其他聘礼过得去就成。”
张婆子发出一声大叫:“五两!怎么能要五两?咱们庄子里闺女出嫁都是一二两银子便罢。”
婷娘觉得不可思议:“五两也没多少啊,就是几身棉袄钱。我都已经出了十两银子,又买了两身棉袄,怎么说这五两银子也不多吧!”
刘家人陷入了沉默。
五两银子,且不说这对于他们家来说,是天价。
即使不是天价,他们也不愿意!
刘老头看向刘庆知,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王氏一向是婆母的好帮手:“大嫂,咱们是一家人,便不说两家话了。怎么说大哥这是再娶!即使是娶前头嫂子,聘礼银子是……”
她看向张婆子,张婆子会意:“娶前头那陆氏,只花了一两半的银子。她家还陪嫁了一床新棉被来。相当于没收咱们家聘礼。你是个好的,家里又殷实,你和咱们庆生是情投意合,咱们也不必在那些虚礼上纠缠,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