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是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
江绾儿趴在床榻边睁开眸子,窗外透进的微光落在房间里。
她坐直身子,随而动了动酸痛的身子。
外边响起了声音。
没一会儿,房门被敲响。
江绾儿拐着脚去将门拉开。
只见门外站着宋怀凝几人,还有陆泓易。
几人先是惊讶,随而又很快收了起来。
“表姐……”宋怀凝率先开口,只见她眼眶泛红,昨日该是也哭了许久。
江绾儿勾了勾唇角回应。
“表妹,你在此守了一夜?”一旁的宋怀景微蹙着眉头询问。
江绾儿微微颔首,对上他们几人担忧的神色,想来自己现下状态该是很差吧!
“表姐,你快些回去歇息,我来守着便好。”宋怀凝出言道。
闻言,江绾儿摇了摇头,“我要等他醒来。”
话音落下,几人霎时沉默,也没再作劝说。
而后进屋看了宋怀临,眉间尽是愁色。
江绾儿洗漱之后,御医便过来喂宋怀临吃解毒药丸。
听宋怀凝说是皇上命御医住在侯府,直至宋怀临无恙才走。
老夫人自昨夜昏倒后,醒来第一时间也是来到屋里看宋怀临。
见状,江绾儿只觉着心口一窒。
一夜间,老夫人肉眼可见的衰老,两鬓斑白更甚,眉间布满愁意。
而江绾儿则直接住在了尚林居,林氏虽起初来劝过,却也劝不得她的执拗,随而也随着她。
萧启宸来了好几次。
“宣王……现下如何了?”江绾儿坐在床榻边给宋怀临喂着水。
“被挑断了筋脉,四肢残疾无力。”萧启宸出言道。
闻言,江绾儿手中的动作停下,眸色发冷。
萧启宸在一旁看着目光微顿。
“我想要见他。”江绾儿缓缓开口道。
话音落下,只见萧启宸随而目露惊愕。
“可以吗?”江绾儿再次开口。
“可以。”萧启宸犹豫片刻,点头,“何时?”
“现在吧。”江绾儿放下手中的碗道。
“好。”
江绾儿视线落在宋怀临脸上,见他呼吸平稳,因着天气闷热,额前冒出了些细汗。
转而向萧启宸说道,“劳烦太子殿下再等我一会儿可好?”
“好。”萧启宸微微颔首,一双眸子注视着江绾儿的举动。
江绾儿见着他答应,便起身拿了帕子浸湿拧干,随而回到床榻边。
轻轻的擦拭着宋怀临额角的薄汗。
之后才喊了沧宗进来。
她让夏苓帮着自己拿来帷帽戴上,随着萧启宸一同前往大理寺。
一路上江绾儿的心都很平静,只盼着快些……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后停下,江绾儿掀开帘子走下。
沧月陪着一同过来。
随着萧启宸一同进入,绕了好些路才停在一间牢房门口。
萧启宸下令让其余人退下,随而开口,“宣王就在里边。”
“我可以进去吗?”江绾儿的话从帷帽里传出。
萧启宸让他的侍卫拿出钥匙,房门被打开。
江绾儿带着沧月走进。
一眼便看见了躺在石板床上的萧启晟。
而他因着门口的动静,此时转过头。
江绾儿将头上的帷帽掀开拿下交到沧月手中,目光直视着那双丹凤眼。
随而见着他似是震惊了一瞬,转而目露疑惑。
江绾儿迎着他的视线挪步走近,他仍然躺在床上。
凌乱的发丝粘在脸上,沾着尘土。
江绾儿行至他跟前停下步子,冷着眸色启唇道,“宣王殿下,小女子来看你了。”
话音落下,她明显看到萧启晟目露惊讶。
却因着他此时四肢无法行动,只能张开干涸的唇,淡然道,“绾儿这是对本王余情未了?”
江绾儿上前坐在石板床边上,唇角上扬,话语从齿缝中挤出,“甚是想念。”
说罢,随见着萧启晟发出笑声,“本王今日这副模样还是多亏了绾儿啊。”
萧启晟此时的平淡模样,与那日被割筋脉判若两人,江绾儿看着心中一阵揪紧。
宋怀临还未醒来,而这人却这般的躺着,模样好暇。
“可是我觉着还不够啊。”江绾儿话语中透着寒意。
“绾儿觉着不够?”萧启晟说着随而笑了笑,故作可惜状,“那也没有办法。”
似是觉着被关在此处,别人就算觉得不甘,然也不能做些什么。
江绾儿见状,目光顿时凌厉,“宣王可还记着?”
话音落下,萧启晟没有答话。
江绾儿随接着往下说,“我说过,要让你就生不如死。”
说罢,她伸手抚上发髻,指尖在发髻上摸索着。
在萧启晟疑惑的目光中,江绾儿从发髻里拔出细针。
随又拔出了第二根。
“我平日里无聊便会刺绣来打发闲暇,针法不敢说是极高,然而也是不差的。”
江绾儿说着,眸光注视着被自己捏在手中的细针,眸色闪烁,随而自嘲的笑了笑。
没承想,有一日也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她淡淡启唇道,“宣王殿下喜欢哪根呢?”
话音落下,萧启晟目露不解,视线落在同样细的银针上,只是长度不一罢。
“你想要做什么?”萧启晟似是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江绾儿却没理会他的疑问,自顾自的选了其中一根细针。
“先选这根吧!我可不想宣王殿下太早晕过去,这样……”江绾儿说着,眸色瞬时变得怨恨,“这样便不好玩了。”
话音落下,她迎着萧启晟惊愕的目光,伸手卷起他的袖子露出手臂,手腕处的伤口被包扎着。
“先从手臂开始罢。”江绾儿话语中尽是寒意,她自然知晓哪些地方最痛。
手中所持的细针对准手臂用力扎下。
牢房中霎时响起了叫喊声,外边的萧启宸转身往里看去,一时呆住。
江绾儿看着细针扎在萧启晟的手臂上,口中喃喃自语道,“还不够,还不够……”
她边说着,边拿起另一根更长些的针,卷起萧启晟另一边的袖子。
“宣王殿下帮我感受一下,哪一根更痛!”江绾儿说着咬紧牙,细针直接扎进萧启晟另一只手臂。
只是因着针太长亦或者扎到了骨头,大半根针还露在外边。
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声,江绾儿将头凑近细针详看,“失误了,这长度该是能扎穿手臂才是。”
话音落下,江绾儿从萧启晟眸中终于看到了恐惧,江绾儿眸色发寒。
只见他干涸的唇微微颤抖着,“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闻言,江绾儿忽的耻笑出声,“方才不是与宣王殿下说过了吗?我要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