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没有交警,又骑不了太快,石响索性将头盔收了起来,视线更好一些。
他看着突然钻出树林的一行人,一个急刹车,险些撞了上去。
樊铁山挥舞着手中的粗木,嘴里大声喊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
看清眼前情景的樊铁山猛地愣住了。
跟着他冲出树林嗷嗷叫喊的山匪们像是被集体掐住了嗓子。
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车队,空气陷入一瞬间的寂静。
石响身后不远的李大壮捏紧刹车,长腿一迈迅速下车跑了过来,大声喊着:“敌袭!敌袭!”
整个车队吱吱嘎嘎响起一片刹车声。
“敌袭?”
“不好,是劫道的!”
“山匪来啦!山匪来啦!”
“快,掏家伙!”
唰唰唰,汉子们抽出三轮车下储物格里的片刀,呼啦啦的围了过来。
山匪们:!!!
樊铁山握着手里的粗木棍往后退了一步,卡在喉咙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石响看着眼前这一群衣衫褴褛的山匪,笑眯眯的问道:“此山是你开?”
李大壮等人握着明晃晃的片刀上前一步。
樊铁山磕磕巴巴的摇头:“不不不......”
石响轰了两下油门,嗡嗡巨响后:“此树是你栽?”
樊铁山猛地把手里的木棍扔到地上,大声喊道:“各位好汉,我们就是路过,我们这就走!”
先不说眼前这到底是个什么车队,就说这些奇装异服,越来越多围上来的人,一大帮老爷们跑的贼快,人手一把锃亮的武器。
后面赶过来的老太太们挥着菜刀,连半大孩子手里都有匕首!
这哪里是车队,这是阎王队!
樊铁山狠狠的瞪了一眼孙麻子,给身边的人拼命使眼色,让他们赶紧让开。
看着转身欲往林子里跑的山匪,石响皱了皱眉:“给我站住!”
叭叭叭!
他连按了三声喇叭,顿时惊住了正要跑路的人。
樊铁山狠狠的咬了咬下唇,今天是碰到硬茬子了,出师不利啊。
他非常识时务的抱拳作揖:“好汉,大人,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你们,我们这就让开,请放我们一马。”
石响摆摆手,示意众人把手先放下,刀举那么高干什么。
他从摩托车上下来,往前走了几步,对面的一群山匪瑟缩着往后退了几步。
弯腰捡起地上被打磨的锃亮的木棍,石响用力一捏,被他握住的地方,竟然碎了。
樊铁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那可是他挑的非常结实的一块木头打磨的棒子,此时竟然被这个衣着奇怪的老者捏成了渣!
“大人,我,我们错了。”樊铁山双腿有些发软。
石响笑眯眯的看着他:“错哪了?”
“我,我们不应该拦路劫盗。”
“嗯,劫过多少人?”
“没,没多少,就,就这些。”樊铁山胡乱的往身后比划一下,一众山匪被他划了进去。
石响眯眼看了看破衣烂衫,年岁不一的山匪们,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可有伤人性命?”
樊铁山猛的摇头:“没没有,我劫他们,他们也没有粮食,都是自愿跟我走的!”
他身后的孙麻子磕磕巴巴的说:“是是是是是的,这座山山上有野物,跟着跟着老大,我们就饿饿不死了。”
石响斜睥了他一眼:“既然饿不死,为何还要下山劫盗,你们抢夺他人粮食,和夺人性命有何区别?”
孙麻子立刻闭上了嘴。
樊铁山开始磕巴起来:“回,回大人,您,您是我们等了这么多天,遇到的第一队人马......”
言下之意,就是这个临时组建的土匪团伙,还没成功的实施过一次抢劫。
石响揉了揉额头:“范午。”
范午熟悉这套业务,把手里的片刀交给身边的人,掸了掸袖子上前几步:“抢人粮食断人活路,尔等的做法按照当朝例律,该斩。”
樊铁山双腿一软,身后的山匪们已经跪到了地上。
“大人,大人饶命!”
“我们都是苦命人,实在没有活路了!”
“请您饶过我们这一次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范午在京中当了多年的药铺掌柜,见多了达官贵人,模仿起当官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只见他捏着下巴上的山羊胡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念在尔等还未铸成大错,饶你们一命也不是不可能。”
樊铁山眼里闪过惊喜,就听他继续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正巧我们车队缺一群开路人,你们便把前方的道路疏通罢。”
山匪们愣住了,樊铁山一脸疑惑:“什,什么?”
范午指了指前方的山路:“这段官路许久未修,障碍太多,我们的车队想要经过还需清掉乱世断木,你们在前头把路清出来,我们便放你一条生路。”
樊铁山没想到事情如此容易:“真的?”
范午气定神闲的点了点头:“没错。”
樊铁山一脸惊喜的站起身,招呼着:“兄弟们,咱们把路清一下,让大人们速速通过!”
一众劫匪满脸劫后余生的喜悦,纷纷站起身来,不用驱赶,便主动跑到之前自己亲手布下障碍的地方,清理起来。
他们滚下的大石和断木,其实主要就是拦截过往车队,并不妨碍人走。
他们也知道,穷苦的逃荒百姓根本没什么食物,一旦劫下,弄不好山上又要多一口人吃饭,所以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是车队。
可惜好不容易盼来的车队太过诡异,打是打不过的。
为了活命,他们咬牙推开巨石,拿着片刀跟在他们身后检查的李大壮不满道:“把坑填平!”
“是是。”
为着这一段被毁的管道,趁夜赶路是不可能了。
石响选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再次放出露营所需物资。
等到一大片帐篷连起来之后,樊铁山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
那边什么时候多了一排房子,还有那是什么光,怎会那么亮!
好香的味道!
樊铁山咽着口水,和几个山匪搬起一棵断树,移到路边。
“大哥,他们好像有细粮,我闻到了,是肉包子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