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试仪器的医生下意识的开口阻止：“他现在情况不稳定，要不你们还是等到明天......”
未等他说完，唐义归浑身一颤，猛的一下抬起头来。
肥硕的大脸控制不住肌肉的抽搐，五官拧在一起，鼻涕眼泪同时流了下来。
他张着大嘴一声惨叫：“啊——”
叫声吓了众人一跳，接下来他的话更是让人惊掉下巴。
他扯着嗓子嚎着：“我错了！我有罪啊——我不是人！”
全然不顾手背上扎的针，边喊边拼命的扇打自己的脸，整个人十分癫狂。
医生大惊，上前试图按住他拼命挥动的胳膊：“不好！他太激动了！血压太高，你们快出去，二助，镇定剂......”
唐义归的力气很大，他反手抓住大夫的双臂，涕泪横流的冲他喊：“大夫，我得老实交代，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您别拦我啊！”
大夫一愣，下意识松开了手。
唐义归激动的看向离他最近的老太太：“大娘，我错了，我不该打您超市的主意，我不择手段的想弄来你家蘑菇的进货渠道，恶意竞争，我不道德啊！我对不起您！”
苗翠花翻了个白眼：“知道错了就好，说正事，为什么绑架我孙女？”
唐义归鼻涕一把泪一把：“因为我破产了啊！我实在不想过穷日子，走投无路就起了歹心，本来我想着要一笔赎金，把小姑娘卖了就跑到国外去，后来听说你家卖了根很值钱的人参......”
老太太出言打断了他：“等会儿，你从哪知道我家卖人参的？”
唐义归抹了一把大鼻涕：“王莉莉啊，她是我兄弟霜子的媳妇......”
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老太太略微一思索就想了起来，王莉莉就是那个没礼貌的电视台记者，赵栋的小三。
王莉莉的命盘她看过，她是有一个地下男友，但她哪有那个闲功夫读那些杂七杂八的支线人物，当时就没有注意到这个霜子和唐义归的关系。
唐义归突然啪啪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我想着你给我赎金以后，就把你孙女卖给仲老大，前些年，我通过仲老大走了不少货，我该死。”
孔局眼睛一眯：“走的什么货？”
“妇女，儿童，我之前是专门做这条线的，男的我不碰。”唐义归扬起头：“男的损耗太大，走一趟得死上一半，干不好还得赔本，后来我找的几个对象要么不怀要么流产，孩子我也不卖了，专门倒腾大学生。”
孔局被他一脸认真的表情气的青筋直跳：“你拐卖过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死在你手上？”
胖子垂下脖子，伸出粗胖的手指认真数了起来：“第一次我印象最深，我进了8个大人，4个小孩，大的死了三个，那是我第一次打死人，小孩病死了俩；第二次比较多，进了大人20多个，小孩七八个，那次挣的最多，死了...死了多少我忘了！我想想！”
他面色痛苦的抱住脑袋，拼命想要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可记忆模糊，他的五官扭曲起来：“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我要交代的，你们相信我，我一定老实交代！”
看他一副失心疯的样子，主治大夫在一旁张大了嘴，陆辉身后的两个警察在后边小声蛐蛐。
“他不会是，被电棍电傻了吧？”
“啧，刚才还好好的，哪是电的，是她......”一根手指悄悄指了指前面的老太太。
“嘶~真邪门啊......”
“嘘，快看。”
唐义归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数字，竟一下扯掉了一小撮头发，那大夫此时也不再着急给他打什么镇定剂了，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大夫恨不得给他来一针氯化钾。
“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哇！我该死，就第一次我记得清楚，后来做熟了就不记得了，你们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
老太太伸手给了他一个大脖溜：“说个大概数，在你手上卖过多少人，死过多少人，你是怎么隐藏这么多年的！”
“大娘，我真不记得多少人了，干那些年，我存了一千多万，后来回老家创业了嘛，出一个人大概能挣两万，你算算，应该是五百多个人吧，死的数没有卖的多，也就几十个，我是中间商，从人贩子手里收货，主要负责送货过河......”
苗翠花继续问道：“你回到云市以后，还有没有其他违法行为？”
唐义归猛地摇头：“为了不被人发现，我这些年遵纪守法，除了行贿税务局长以外，我再没别的违纪行为了！但我没想到，我花了那么多钱，他还往死整我的蔬菜公司，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到引入山珍菌菇当突破口！”
陆辉深吸一口气：“都记下来了没?”
站在床尾的一名警察指了指自己的执法记录仪点头，低头继续在本子上快速记录着。
陆辉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那这就交给你们了，务必让他交代清楚，尽量让他回忆起犯罪细节，尤其是那些人贩子。”
孔局正色点头：“是，您放心，您和大娘都忙活一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
病房这边，罗胜利正眉飞色舞的跟孙女讲着兑商场的经过。
原来姥爷的这个机缘出在他那次在卫生间门口捡到皮包的那个钱总，全名钱向前，他那天着急忙慌的赶飞机，去的就是云市。
华联商场原先的负责公司出了点问题，所以面向全国招标，钱总赶过去之后立刻加入了竞标队列，在闲暇时间加了姥爷的微信，两人聊的颇为投缘。
按姥爷说的话，就是钱总被他的人格魅力征服，非要拜他当大哥，推都推不掉。。。
两人不知怎地对着视频举着啤酒就结拜成了异姓兄弟，他自然也就知道了‘小兄弟’的燃眉之急。
华联作为一个已经成熟的商场，在云市也站稳了脚跟，客流稳定，年收入可观，竞标价格水涨船高，眼瞅着就飙出了钱总预估底线，总价可能要到两亿。
小兄弟公司的预算资金不足，恰好自家又有要花钱的任务，老爷子当即十分热情的表示，自己可以入股。
此话一出，钱向前顿时被老大哥震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