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陆庭川所说,母女二人回到家里不久,就被警方传唤问话。
那天是半夜睡醒,意识朦胧,天黑,视野也不清晰。
所有动作都在朦胧的月光下进行,具体怎么扭打,什么时候捅了人,捅了哪个部位,她们都讲不清楚。
张伟峰当时在现场的朋友,也说不清楚,因为他们当时都在合力拦着蓝菲儿。
想着张伟峰一个人对付蓝齐儿足够,并没有上前帮忙。
而且他们一开始也不知道蓝齐儿藏了两把刀。
警方还走访了村里的其他村民,完善这件案子的脉络。
在派出所被羁押两天的蓝齐儿,一直都都处于杀人的巨大恐惧中。
一度她希望死的人是自己。
她很自责,自己年轻气盛,跟他缠斗,最后竟然失手杀人。
当时应该先报警的,她又做错了。
办案警察一直在逼问他们撕打的各种细节,蓝齐儿很多细节都表述不出来,大脑一片混沌。
直到下午警察带她回家里指认现场的时候,她才慢慢找回一些理智。
但是蓝冠霖看到她带着手铐出现,失声痛哭的样子,再次刺激到了蓝齐儿紧绷的神经。
她机械地指认自己杀人的地点,述说着自己当时的心理状态,警方一再问询后将她带回警车。
蓝冠霖看着远去的警车,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一幕,在后来的一年多,反复出现在了蓝齐儿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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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儿!你回c市待着,我去一趟杭城!”
蓝冠霖知道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两个人都耗在那里没什么意义,可能还会再出新的意外。
跟警方再三沟通确认后,留了联系方式,母女两人离开了合城。
蓝菲儿是想跟着蓝冠霖一起去杭城的,可她一反常态的严词拒绝。
最终蓝菲儿跟着陆庭川一起返回了c市。
陆庭川原本打算待两天就走,可看她们母女状态很差,不放心,又多待了一天。
后来想着指认完现场,顺便带她们一起回去。
至于后续的问题,以后还是要刘栋和律师一起处理,有需要的时候她们再过来就行。
“你妈妈去杭城干什么??”
陆庭川有些不放心一个人独行的蓝冠霖,不知道她们母女的安排,还是想问清楚,想着后面有什么问题,他提前做好准备。
“我妈说我舅舅在那,她要去找我舅舅!”
蓝菲儿不知道要不要跟陆庭川说,妈妈去找舅舅是寻求帮忙的,害怕他知道家里还有其他人,就不帮自己了。
舅舅是干什么的,能不能帮上忙也不知道,妈妈也没细说。
蓝菲儿觉得还是多一条退路更稳妥,只大概提了一句。
陆庭川想了想,不难猜到蓝冠霖应该是回去找人帮忙了。
只是以前听微微说她们姥姥家那边已经没人了,眼下又多出了一个舅舅。
陆庭川一时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如果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
合城那边,他没有什么根基。
而且这个案子还是发生在合城的一个县级郊区,管辖审判都在那,他只能花钱托人找中间人,效率很慢,不像在c市办事那么顺手。
“那个刘栋是你朋友吗?”,蓝菲儿不知道陆庭川在想什么,觉得气氛有些冷场,开始没话找话。
“以前我在合城工作的时候,手下的一个员工!他是合城市区的,离你比较近,所以当时就找了他!”
关于刘栋,陆庭川只说了一部分。
他之前因为打架也坐过牢,出狱之后找工作频频受阻。
后来陆庭川给了他一个工作机会,他们家遇见困难的时候又帮了一个大忙。
后来的这些年,他也一直鞍前马后的跟着陆庭川办事。
到了c市,陆庭川直接把蓝菲儿送到了租住的小区。
“有什么事情跟我打电话,你妹妹的事不要单独行动!”
“好!”,蓝菲儿握了握安全带,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解了安全带,下车走了。
陆庭川点上烟,看着她走远,四处望了望这个小区,好像是比上次她租住的地方要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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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下午六点有一个紧急会议!”
原本要乘机回家和儿子团聚的蓝冠华,叹了口气,灭了手上的烟,“机票改签一下吧!”
“好的,董事长!”
柳泉退后两步准备转身离开办公室,领导威严的声音再次传来,他又立刻站定。
“我的手机卡大概还有多久才能补回来?”
想起来这个,蓝冠华就一阵烦躁!
前几天下去视察,手机不知道怎么搞丢了,他大发一通脾气,吓得下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手机好买,可补卡需要一段时间,他很着急。
生怕这个期间,他错过了什么电话。
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什么电话打过来。
这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有想过换手机号,也不敢停机一天,没有因为电量不足关机一次。
可现在手机竟然丢了,这是他没有预料过的。
想想到底自己年纪大了,竟然有了丢三落四的毛病,也不怪旁人。
“大概还有三天!”
柳泉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声线有些不易察觉地颤抖。
那天丢了手机的领导,实在太吓人,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
蓝冠华低头摆手,柳泉看到领导示意,立马松了口气,快步退了出去。
一声叹息!蓝冠华再次点上一根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眼眸深邃,思绪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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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以后不要联系不上好不好?!”
八岁的蓝冠霖,生病发烧想念哥哥,可找不到人,在家里哇哇大哭。
后来扑到风尘仆仆赶回家里的蓝冠华怀里一通委屈。
蓝冠华把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抚,“以后哥哥一定保持通讯畅通,你有事总能第一时间联系到我!好不好?”
“毛毛!你在哪?为什么不回家?!”
蓝冠华自言自语,一阵失神。
直到手指传来一阵烧灼感,才把他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立刻灭了烟头,喝口水,伏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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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没有回来,杭城的发展日新月异。
蓝冠霖被这些突兀的陌生感带来一阵恐慌。
好像,一切,都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