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本宫？”
皇后闻言一愣，却嗤笑一声，呵斥道：“说甚疯言，杀本宫？简直荒谬至极，你还要不要当这天下共主了？”
“怎地，你认为我在说笑？”
李天一语气冷淡，没半点说笑的意思，反讥讽道：“莫非皇后娘娘认为我不敢？”
“你说荒谬？当年立储的璟王我都杀得，不一样屁事没有，我缺皇后娘娘你一个？莫不成皇后娘娘认为自己比璟王还金贵？
至于这帝位，皇后娘娘莫非在深宫里呆糊涂了，弄不清这帝位是咸晟帝与天下人求着我坐的？区区一个皇后，杀了又如何，你以为乾清宫里那个冷漠到可以牺牲一切的人，会为你和我翻脸？”
李天一一步步踏着台阶而上，屠了无数人才累积起的杀气一股脑扑向皇后，皇后被激得寒毛直竖，下意识一步步后退，这时她终于反应过来，李天一没在开玩笑，他来真的！
“大胆，本宫可是大周皇后，六宫之主！就算你杀本宫依旧稳坐帝位，可你担得起天下文人的指责，史书上的批判吗？”
皇后一不小心磕到台阶摔倒在地，她顾不得疼痛与宫女的扶持，惊慌道。
“指责？可笑，当真可笑！”
李天一嘴上说着可笑，却是没半点笑意，将挡路的宫女随手拍出数丈远，生死不知，他冰冷地走向皇后，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直到最后，他俯视着脚边的皇后，讥讽道：“我一个混过乞丐，混过江湖魔道之人，还会在乎自己的脸面？会在乎风声大雨点小的文人指责？就连史书，都将由我这最终胜者带头编写，你的存在不过一笔提过，杀你的代价，无足挂齿！”
“皇后啊皇后，你真老糊涂了，我本忘了你这号人，你却不知死活地跑到我面前，既然你寻死，便怪不得我了！”
在众人惊呼劝阻，李天一拔出轩辕剑刺向皇后。
“不要杀我！”
轩辕刺入喉间前一刹那，皇后崩溃尖叫，不明白她完美的阳谋下怎发展的结果完全不一样，她还不想死，死亡的恐怖笼罩着她，让她手脚冰冷，颤抖不止，为求活命她顾不得其他，噗通一下跪在李天一跟前，不停磕头认错，吓得连本宫都不自称了。
“别杀我，求求你了，别杀我，怎处罚我都可以，别杀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在众人在惊愕中沉默了，乾清宫外只余皇后不停磕头的咚咚声，以及其裆下的流水声。
李天一自是听到了声音，甚至闻到了臭味，他忽地有些兴致萧索起来，失去了杀心，他收回剑，摇头道：“皇后娘娘，好生瞅瞅你这可悲的姿态吧，璟王好歹是位枭雄，若泉下有知自己的娘竟是这副卑微模样，该会是何种心情呢？”
“殿下说得对，我卑微，我卑微，我才是贱人！”
皇后频频点头，不敢有半点反驳，额头出现梅花般的血迹，先前的高傲姿态在生死面前全变了模样。
李天一没再理会皇后，大步上前，笔直地踩在皇后的头上踏过去，继续走在台阶上，走入乾清宫。
皇后乃万金之躯，哪受过这等重量，被李天一踩在头上差点痛到晕厥，可如此胯下之辱，她却依旧不敢有半点反抗，她还想活！
可李天一没去理会皇后，不代表其他人不去理会皇后。
“忒，就你这副贱样，也配称皇后，也配我跪？”
肥腚大怒，给这种人下跪他的脸都火辣辣的疼，若非被及时拉着，险些又给了皇后一臭脚，也不知皇后娘娘这老身骨这一脚下去还有没命活。
“皇后娘娘，还有你们都记住了，今日之事若传出殿下个不好流言，皇后尿裤子的事老子也给传出去，为皇朝形象想想吧，别大嘴巴乱叫！”
肥腚挣开束缚，恶狠狠扫视众人一眼，其余人喏喏不吱声，表示不会传出丝毫流言。
至于倒地的几个天生便爱乱传八卦，没个大局观的宫女，自是拖下去处理了。
皇后见肥腚的凶煞模样，裤裆里的臭味更浓了。
……
乾清宫。
李天一的脚步声清脆回响，厚厚床帘内的那一位睁开了苍目。
“你终于回来了。”
咸晟帝疲惫道。
“我回来了。”
李天一回了一句废话，然后问道：“为何你还没死？”
“朕一直在等你，等不到你，朕便会一直撑下去。”
咸晟帝语气释然，多年的病痛折磨，他终于可以解脱了，不用再撑下去。
“看来我是回来早了，早知便多玩几日再回来。”
李天一淡淡道。
“天一，你还恨朕？”
咸晟帝闻言下意识问出口，反应过来后咧嘴一笑，自嘲的帮李天一回答，道：“也是，怎能不恨呢？你怎会不恨朕，若当年朕做出另一个选择，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呢……可惜，世上哪有甚后悔药可言？”
李天一无言伫立，平静听着将死老人的低喃。
“皇后之事你不必烦心，我会带她一起下葬，往后她唠叨不了你。”
咸晟帝显然清楚乾清宫外发生的一切，一句话便决定了皇后的未来。
李天一点点头，并没多言。
“唉，不想理朕，那朕便不说罢。天一，过来接旨。”
咸晟帝微微一叹，苍目中满是寂寥，都说帝家无情，轮到他这代却更为彻底，临死时无一血亲愿为他垂泪，哪怕是一滴鳄鱼的眼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乾清宫内一直像个木桩的太监取出圣旨，三步上前，打开就要庄重宣旨，不料才刚开了个头，李天一便一把将圣旨夺过，无所谓地收入怀中。
太监一下就不知所措地愣住了。
“别玩这些了，大家都清楚里面的内容，就莫浪费大家的时间，那个位置我会好好坐着，陛下，你就安心去吧。”
李天一淡淡说完，扭头就要离开乾清宫。
“天一！”
在踏出乾清宫的那一刻，咸晟帝唤住了李天一。
李天一微微顿步，只听咸晟帝的声音微若游丝，道：“天一，当年之事，朕没有做错……”
李天一没再听下去，大步走出乾清宫，顺台阶一步步走下，在骄阳烈阳中，他用旁人难以听到的声音自嘲道：“是啊，你没错，我更没错，璟王亦是说他也没错，那错的到底是谁？”
他抬头面向晴朗的天，感受着烈日的炎热，心中不知是否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