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代作为港城物流新开拓的业务线之一,公司上下均非常重视,就连隔三差五才去一趟公司的边城,近来踏足公司的次数也肉眼可见的多起来。
船务外勤是船务代理的主力军之一,其业务素质地高低、服务质量地好坏,直接反映出船代公司的服务水平和是否具有竞争力。
为了打响业务运营第一炮,边城亲力亲为,去港州最大的船舶码头值守了两周左右。
具体内容倒不复杂,主要负责登轮办理船舶进出口手续,协调落实船舶作业计划,送递有关单证,完成船方委托事项等工作。
这个岗位是船代业务的门面,是以,将关键节点落实成具体的执行流程和准则,又亲自带着业务员进行流程实操后,方才折回清湄公寓。
镜子里的人,胸肌上淌着水珠,蛟龙纹身在水渍的浸润下,愈发活灵活现。
肤色相较于两周前,黑了几度,呈现健康的小麦色。
一双赤足从浴室探出,强健有力的双腿裹着些水汽,黑色腿毛一绺一绺延伸至大腿根部,男人腰间仅系一条方巾,所过之处,留下一滩滩水渍。
他囫囵擦了几把头发,掏出手机联系沈玄清。
点进微信,敲出去的文字被“你还不是对方的好友”给弹了回来。
最新一条信息停留在一周前的工作报备和晚安道别上。
“噗”地一声
男人扯掉腰间的方巾,咬着后槽牙套裤子,心里骂娘声迭起。
2分钟后,1702的门被叩响。
30秒过去了。
室内一片安静,无人响应。
1分钟过去了。
侧耳倾听,没有任何响动。
正欲继续“作战”,路过的邻居好心提醒他:
“小伙子,你找这屋住的姑娘?”
双指僵在空中,边城下意识地问:
“对,大婶,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在其纹身处停留了几秒,又见其上半身光裸,只套一条长裤遮身,不由得皱了皱眉。
边城快速反应过来,挠挠头,装作人畜无害的模样:
“工作需要,工作需要,唬人的。”
闻言,女人收回视线,一边旋着钥匙,一边回他:
“搬走咯,这姑娘搬得急,冰箱,洗衣机这些大件都没要,还给了我好些花呢,说起来啊,那花看着就不便宜——”
这是?
半夜跑路了?
个小白眼狼,老子送的花,转手就送入了。
他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笑问:
“大婶,她搬去哪了?”
女人手指覆上门把手,扭头对他翻了个白眼:
“哎哟,小伙子,你这话问的,非亲非故,我怎么知道人姑娘去哪了?”
紧接着,“哐”地一声,阖上铁门,与颤响声一起送入耳中的还有那句“得亏这姑娘跑得快,光着膀子到处跑,看着就不像好人”。
边城无奈地垂首低笑一声。
搓了把脸,心里对着那扇黑幽的门竖了个中指,这才慢慢踱回自己那一层。
蹬掉鞋子,赤足来到冰箱前,取出一罐啤酒,扯掉拉环,仰头猛灌一口。
好,太他妈得劲了,出个差回来,“媳妇”不见了。
虎口钳住空罐,瞬间凹陷一大块,男人磨着后槽牙,咬出一句话:
“给点甜头就跑,给我等着!”
话音刚落,“嘭”地几声,两只啤酒罐径直砸向茶几玻璃面板,哐当作响。
*
沈玄清觉得这几天的日子过得无比舒心。
新小区的绿植做得极其到位,推开5楼的窗户,映入眼帘的便是郁郁葱葱的植被和繁花缭绕的花坛,清香随风送入,沁人心脾。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外带一个大阳台,再也不用担心被漆公主赶到沙发上睡觉。
项目正在收尾阶段,Steven也并无过分行为,从目前来看,万事皆顺遂。
最重要的是,没有男人的羁绊,存款上的数字噌噌见长,安全感爆棚。
从跑步机上下来,刚铺上瑜伽垫,做了两个拉伸,“吱呀”一声,漆曼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起身拎过其中一只,沈玄清扭头问:
“妈,这是啥呀?”
漆曼放下大包,将保温桶,各色小菜一一往外掏,气喘吁吁道:
“中药,给你调理身体的。”
沈玄清一边将东西往冰箱里放,一边和她说话:
“我身体好得很,最近你天天给我煲汤,都吃胖了。”
“你懂什么,气血两亏哪是那么容易补回来的,慢工出细活。这补身体就跟盖房子是一个道理,地基打好了,才能屹立不倒。”
沈玄清抿抿唇,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晚饭过后,母女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一张沙发毯,裹住两个人,沈玄清像没长骨头似的,歪在漆曼肩头。
屏幕上刚好放一男一女相亲的画面,漆曼有感而发:
“清清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跟司延礼崩了就崩了,再找呗,实在不行,咱也像人家一样,相相亲!”
画面中,男人挽着女人从西餐厅出来,径直奔向酒店。
沈玄清抬起头,指着电视反驳:
“看到没,相亲就是奔着骗——去的”
“炮”字被身旁的人掐得消了音:
“你个死丫头,一天天的,没个正形。”
沈玄清“嘶”了一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您这手劲和十年前一样厉害,看着吧,等会我身上就青一块紫一块的。”
沈玄清是疤痕体质,再加上遗传漆曼的牛奶白肤色,稍微磕碰一下,颜色就很骇人。
漆曼侧眸扫了她一眼,表情带着凶狠,动作却是拽着她胳膊拉向自己。
偏硬带着些许薄茧的掌心贴在滑腻的肌肤上,轻轻地按压:
“哎,想起你高中时候帮我在柜台后卖货,卖着卖着,这数就对不上了,然后我也这么教训你,后来发现——”
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她停下按揉的动作,朝她伸手:
“手机拿来!”
沈玄清眨了眨眼,眼神询问做什么?
漆曼催促道:
“让你拿,你就拿,哪那么多废话。”
她不情不愿地交出手机,对方输入密码,点进微信。
“帮我调成大字号!”
沈玄清乖乖照办。
漆曼戴上老花镜,将手机拿远,逐一查阅消息列,划拉的过程中还时不时问两句这人是谁,干什么的。
沈玄清一一如实作答。
半晌,检查完毕,确认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和那个扎眼的备注名,这才将其丢到了对方身上。
“清清,妈妈再说一遍,不要和边城来往。不说别的,就那一头蓝毛,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
“那是银蓝色,挑染——”
“染”字话音还没落,额头就挨了一记。
“别跟我在这打岔,你听见了没,妈妈年纪大了,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沈玄清膝行到她身边,双臂勾住她脖子,娇嗔道:
“知道了,妈妈,放心吧。”
电影的结尾,男人隐瞒有孩子的事实,女人却泥足深陷,最后落得人财两空。
沈玄清暗吁一口气,心想:漆公主说得对,找男朋友得找正经的。稍微有那么点离谱也能接受,至少不能带一拖油瓶,帮别人养孩子,我可没那么高尚和博爱。
思及此,她甩了甩头,企图甩掉这可怕的念想。
霎时,一只温热的手掌贴在了她额头上:
“大半夜的,可别吓唬你妈,你魔怔了?”
沈玄清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后抱着她哈哈大笑。
漆曼被女儿的笑声感染,也跟着笑了几声,顺势将她揽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