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夏军在皮子窝休整扩编的时候,位于安东县的倭军第一军司令官山县又介大将陷入了纠结。
倭军第一军(第三、第五师团及军直属大队)于西历10月24日攻破鸭绿江防线,正是第二军在花园口开始登陆的同一天;
第一军短短三天接连占领了长甸、宽甸、九连城、安东、凤凰城、岫岩、析木城等地,可谓是高歌猛进;
还在安东县设立了伪民事厅,这标志着倭国首次在大夏领土上设立了行政机构,对倭国来说具有历史性的意义;并由原驻大夏临时公使小村寿一郎为长官,还发布了蛊惑人心的《山县告谕》和《告十八行省豪杰书》。
占领凤凰城之后,沿着千山山脉向北经过草河口,再向东经过赛马集,再向西迂回分水岭、连山关、摩天岭后,即可直取奉天的门户辽阳;或直沿草河向北直取连山关,再攻取摩天岭,从而攻取辽阳、威胁奉天;
为了扩大战果,山县大将不顾大本营的反对,又准备攻取海城。
海城位于析木城、辽阳、萦口的中心地带,攻取海城之后,就可以经鞍山直取辽阳,进而威胁青廷的“龙兴之地”奉天,而且海城到辽阳基本上是一马平川,比从凤凰城攻打容易得多。
但是据守摩天岭的淮军、武毅军,即聂功亭部,以及据守赛马集的依克唐阿部战力非常强悍,数次击退凤凰城的第十旅团的进攻,并威胁着凤凰城的安全,一旦凤凰城被青军夺回,第一军就会被截为两段,凤凰城以西的倭军就有被萦口一带的青军围歼的危险;
加上后方的长甸和宽甸两县的乡勇民团频频袭扰,拖住了安东一带的第九旅团,使得倭军兵力有些捉襟见肘;
结合以上种种,如果攻取海城,将使得第一军的兵力更加分散,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在原历史上就是如此,直到与辽南的第二军攻取了复州等地,将占领区连成一片,这才摆脱了困境。
11月15日,就在山县大将准备冒险一搏时,传来了一个令他震惊无比的消息:继第一师团覆没之后,第二师团、第六师团也步了后尘,自大山司令官以下,所有将佐无一幸免。
而覆灭第二军的敌军兵力约有两万,但是装备了上百门速射炮,几乎全程对着第二军轰,第一师团也是这么覆没的。
山县大将对此半信半疑,他相信第二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大本营绝不可能在这样的大事上撒谎;
但绝不相信那伙敌军只有两万兵力,据他猜测,至少有相当于两个师团的兵力,才能趁着第二军登陆之始,立足未稳之际将其消灭。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第一军如果遇到全盛时期的那伙敌军,胜负难料。
与情报一同到达的还有撤军的命令,要求第一军收缩兵力、撤回安东、九连城、长甸一带保存实力,等待后续命令。
山县大将首先打消了攻取海城的打算,南边的敌人即使在与第二军激战后有所损失,至少还剩余一万兵力,如果其挥师北上,岫岩和凤凰城首当其冲,一旦有失,将比上述的境地更为危险。
其次也取消了攻打摩天岭、赛马集一带的命令,原因同上;
再次就是收缩兵力。
一旦退回安东三地,就意味着放弃已经占领的析木城、岫岩和凤凰城,青军肯定会重新占领,并增加兵力,再想攻取就难度剧增了,让他十分不甘心。
于是将麾下一众将佐召集在一起商议,由于漫天大雪、道路冰封,赶路非常困难,等参会者全部抵达后已经到了11月17日下午。
出席会议的有第三师团长桂一郎中将、第五师团长野津圭次中将,以及第五旅团长大岛久真少将、第六旅团长大迫尚行少将、第九旅团长大岛毅昌少将、第十旅团长立见鉴三郎少将;
以及第一军参谋长小川由次郎少将、炮兵部长黑田孝则少将、工兵部长矢吹秀一大佐、参谋副长田村一造少佐;
列席会议的还有两个赫赫有名的间谍鼻祖,现为第一军参谋的福岛安政中佐、青木宣春大尉。
会议非常短暂,高层将领一致认为,得首先弄清那支强敌的底细,包括现有兵力、装备、隶属关系,以及主要指挥官身份、能力、性格,有无北上动机、是否可以力敌或收买;
如果无法抗衡,且必然敌对,第一军得果断收缩兵力,甚至得退过鸭绿江,因为本土只剩两个师团了,调来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已经无力组建第八个师团了。
…
皮子窝那一战动静太大,兴夏军大肆募兵也是如此,各路青军就算再迟钝,也都收到了消息,但反应不一。
淮军大多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只要兴夏军不进攻他们,彼此就相安无事,反正辽东也不是他们的地盘,哪怕朝廷下令征剿也是如此;还有的打起了其它算盘。
也没哪个青军将领想过招揽兴夏军,这么强悍的战力,担心压不住。
但两个人反应不同,一个正是津州副都统连顺,因为兴夏军在他的地盘上,这么肆无忌惮地募兵,其心昭然若揭;但苦于实力太弱,对此无可奈何;
另一个就是正定镇总兵、拱卫军统领徐邦道了,在他看来,兴夏军的存在严重威胁了辽南的安危,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必须设法收服,当然,收服有难度,那就先安抚。
好在兴夏军一直在对付倭军,没有与之沆瀣一气。
因为不在自己地盘,资源、手段有限,仅凭一己之力是无法左右兴夏军的,因此,他与连顺商议后,将与兴夏军有关的一系列事情用电报如实奏给了青廷。
顺便再提一句,因为两股倭军先后被消灭在滩头,没来得及像原历史上那样破坏吕顺到萦口的电报线(有线电报),所以到津门的电报线还是完好的。
电报先后传到光续帝及西太后手中,随后在朝中引发一片哗然。
无论是翁叔平为首的帝派,还是李章铜为首的后派,都认为奏报过于荒诞,应该下旨严厉斥责连顺和徐邦道,并加以严惩,这可是欺君之罪。
于是一份斥责的电报发了过去。
徐、连二人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又言之凿凿地发去了第二份奏报,并称,朝廷可以派人查实,如果是假,甘愿领罪。
这等大事当然要查实,但是派谁去?
光续帝目光扫过,所及之处大臣们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开玩笑,辽南兵凶战危,一不小心把小命丢了怎么办?
就在这时,翁叔平的门生、翰林院侍读学士、珍妃和瑾妃的老师文道希出列跪拜道:“皇上,臣愿往!”
光续帝犹豫道:“文爱卿,朕知你忠于国事,但此行路途遥远、天寒地冻,爱卿身骨单薄,朕着实放心不下。”
文道希再次叩首道:“臣多谢皇上关爱,但关外战事关系到社稷安危,此许劳顿不值一提,纵使有千磨万难,臣也愿意走上一遭。”
光续帝见他主意已定,加上又没有其旁人肯去,无奈说道:“既然如此,就辛苦文爱卿一回了,只是此行万般小心,切莫以身涉险。”
“多谢皇上,臣铭记在心,此去定不负皇上重托。”
…
回到当前的时间线。
“啊——谁偷了我的钱?”
“大人,不好了!粮仓被搬空了!”
…
杨兴飞返回皮子窝时,一众逃跑将军陆续发现被偷家,个个气得暴跳如雷,军中鸡飞狗跳、人人思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