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近的距离,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风雪叶抬眸,思绪开始抽离。下一秒他感觉到了身体一轻,狂风掀起了衣摆露出了腰间白皙的肌肤。
沈奕竟然抱着他跳了下去!
这个过程非常迅速,仅仅5秒的时间,脚下就踩到了坚实的岩石,就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出口。
风雪叶怔愣,抬头望向瀑布顶上,虽说不高,但估摸着也有百米,沈奕带着他如同雨燕一般轻盈落地,风雪叶觉得自己对于沈奕的实力还是低估了。
沈奕表面风轻云淡,脑海中却触景生情,回忆起了千年前的画面。
那时候,沈奕虽是个皇子,却根骨平平,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放到现代就是又菜又爱玩。
赤脚爬上了屋檐捉小鸟,却害怕得不敢下去,宫女侍卫一个个急得跳脚,直至日落时分,他看到了他的小将军匆匆而来。
小将军轻轻一跃就跳上了高耸的屋顶,逆着光揽住了他的身体,在他的耳边温柔地悄悄说:“殿下如果害怕,就闭上眼。”
可惜,他的小将军没了。
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沈奕收敛心神,松开了环住青年的左手,若无其事地查看起了卡在巨石间的浮木。
风雪叶学眸光晦暗,再一次开口,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容:“有什么发现?”
浮木明显被什么东西刨过,全是密密麻麻的抓痕,原先被麻绳被绑着的男尸也不见了。
沈奕抓起泡在水里的一根麻绳,麻绳一端还绑在浮木上,另一端绑着一只断手。
“小东西吃得不干净,还剩下了。”沈奕嗤笑。
“真的是猫妖?”风雪叶心神不宁,猫妖将绑在浮木上的尸体啃食,尸体中间部分被吃了,绑着绳子的四肢吃的不干净,也就残留在麻绳上了。
沈奕指着浮木一侧暴露的内芯:“木桩被人打了孔,里面塞了东西。”
风雪叶手上一闪,出现了一把血刃匕首,刀刃插进木桩,像切豆腐一般,轻而易举地将木桩从中间豁开。
“好像是药草。”风雪叶伸手抓了点闻了一下,突然神色惊变地后退数步:“快离开,里面掺了荆芥!”
荆芥,又称猫薄荷,多年生草本植物,长得像薄荷,又有浓烈的香味,里面含有一种“荆芥内脂” 的物质非常容易使猫咪兴奋。
沈奕虽然不知道荆芥是什么,但从风雪叶的反应猜得出,木桩里面塞的是吸引猫妖的特制药草。
“这真的是祭品吗?”风雪叶从汪云霞口中听到祭品二字,第一反应就是被绑在浮木上的男尸。
祭品,古老的祭祀活动中使用的物品,用于祭祀神灵或向神灵传递信息、表达思想感情和心理意愿的载体。根据不同种族和地域的习俗,祭品的形式丰富多彩,可以是肉食、金玉珠帛等。
在这个信奉猫妖的古老村落中,选择活生生的人类作为祭品,也不难理解。
可此时此刻,风雪叶脑海中却冒出一种疯狂的想法:“比起祭品,更像是人类替猫妖制作的玩具。”
在浮木里面钻孔,掺了引诱猫妖的香料,而浮木上的尸体就是给猫妖准备的小零嘴。
李星湛当时听到的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其实就是猫妖抓着浮木磨爪子,吃零嘴的声音。
沈奕视线飘向远方,轻声道:“走吧。”
风雪叶点头,二人继续向下游探去。
河水冰凉,没一会儿就浸湿了风雪叶的鞋子,寒意顺着河水侵入身体,宛如藤蔓从脚步攀爬至周身。
时刻关注青年的沈奕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怎么了?”
“我自小就怕冷。”风雪叶面颊上的血色褪去,因为寒冷泛着冰白,睫毛微颤,就连嘴唇都染上了异样的紫色。
其实深秋季节的河水虽然刺骨,但也没到结冰的地步,风雪叶的畏寒异于常人,已经到了病症的范畴,所以昨夜,他宁愿脱衣服,也要靠着篝火取暖。
“可能上辈子是被冻死的吧。”风雪叶自嘲道。
沈奕神魂震动,大脑轰鸣,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呆滞,纷乱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嘴唇微颤,眼中幻影与真实的存在逐渐重叠。
风雪叶抬头就见到了青年从未有过的模样,嘴角轻咦:“嗯?”
直至风雪叶走到沈奕面前,沈奕才回过神来,闭眼再次睁开,一切如梦幻泡影。
沈奕伸出手:“我背你。”
风雪叶心中诧异,却也没拒绝,他实在太冷了:“谢了。”
沈奕背上青年,这点分量对一个鬼神而言,轻于鸿毛,沈奕就像普通人一样背着青年一步一步涉水而行。
风雪叶低头,看到了沈奕裸露在外的脖颈,眸光闪烁,如此近的距离,他只要一刀,甚至不需要太用力,就能割开沈奕的喉咙。
他很好奇为什么这个人能这么信任自己?
倏尔,耳畔传来的声音拉回了风雪叶的思绪。
“你很像他。”
沈奕的声音很轻,就像羽毛一样让风雪叶一激灵:“我像谁?”
沈奕:“北境寒冷,他死的那日,下了很大的雪。”
沈奕一震,心脏好似漏拍了一下,明明应该为对方将他与一死人比较而生气,可听着低沉的嗓音,无论什么样的怒火都会被扑面而来的冰凉潮水淹没。
“我背着他走了很久,我想带他去暖和一点的地方。”
那时候的沈奕还是凡人之躯,从白天走到黑夜。
走到眼泪干涸,走到四肢麻木,走到他再也没有力气。
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地喜欢他的小将军。
“她一定是个很好的人。”风雪叶垂眸,不知为何,有难言的苦涩钻入骨髓。见已经上岸,风雪叶立刻从沈奕的背上跳了下来。
温暖稍纵即逝,沈奕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系统提示:已到副本边界,禁止玩家前行。】
突然出现在耳畔的系统提示音拉回了沈奕的思绪。
“没办法前进了。”风雪叶蹙眉望着前方。
在月河的尽头,他看到了一个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