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窗外鸟叫声叽叽喳喳。
莫尔比斯有许多类似地球的动物,这里的鸟叫声不是鸟,而是一种昆虫,有点像蜘蛛,功能跟鸟差不多,城区郊区都会出现,闫凯刚到这里的时候总有一种回到地球的错觉。
房间里。
深灰色的被子团成一个小山包,露出的四条腿交叉纠缠。
闫凯挣扎着睁开眼睛,面容有一瞬扭曲,半 边身体又酸又麻又痛。
朝身旁望去是一张无限放大的脸,惊悚的就像噩梦显形。
凸(艹皿艹 )!
这狗哔玩意儿霸占他的床就算了,还要侵占他的人!
光裸的手臂贴在结实有力的胸膛,手被夹着,掌心熟悉的触感他并不陌生。
闫凯呆愣几秒,反应过来后只觉一阵电流不管不顾直冲下三路.......
艹.......
尴尬得绷直脚趾头。
他昨天睡下的时候明明穿着了浴袍,谁能告诉他现在为什么是裸着的?
衣服呢?
哪个天杀的给他衣服脱了!
闫凯扬起头朝床上看了一圈,没有。
想要下床,半边身体被雌虫牢牢禁锢。
“喂,喂喂喂!别装死,赶紧给我起来!”
大清早,光不溜秋贴在一起,是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这刺激!
雌虫安然的闭着眼睛,睫毛都没抖一下,完全没有转醒的迹象。
闫凯半点不客气的抖了抖肩膀,想要把手抽出来,结果那两只爪子就像焊在他胳膊上,纹丝不动。
没好气的推了把雌虫裸露的肩膀:“起来,觉睡了,天亮了,没事赶紧走!”
对方还是悄无声息。
闫凯白他一眼,恨不得大嘴巴子直接扇他脸上。
之前也不知道谁大口喘个气都睡不着,现在倒好天塌都醒不过来是不是?
“装?”
闫凯侧头盯着雌虫紧闭的眼睛,仔细打量。
眼球完全不动。
厉害。
抬手扣住雌虫的肩膀,尝试把人推开,结果可想而知,他们两人之间的力量对抗,输的从来都是他。
怪只怪自己胳膊太细!
闫凯烦躁的撸了把刘海,这时雌虫倒是自己动起来,只是仍然没‘醒,却能够精准的朝他靠近,然后紧了紧怀抱的手臂,两人之间原本还存在的一丝空隙被完全填满。
闫凯看着他一系列动作,气笑,呼吸扑哧的像风箱。
“行,继续装是吧?我丑话说在前面,等下把我逼急了可就没那么好收场。”
“我没跟你开玩笑,劝你自己识相。”
“别逼我动手。”
“喂!”
“雅尔塔!”
闫凯一个人对着空气独角戏,雌虫稳稳的不为所动。
真他妈气人!
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这辈子要非要受这种委屈!
歇了歇力气,闫凯这次卯足了吃奶的劲往外挤,完全没想到床单是材质极好的绸缎面料,光溜躺在上面人也光溜,距离没拉开反而因为泄了口气直接朝雌虫撞过去。
原本放在腰侧的手挪了位置。
轰——
火星撞地球。
冰火两重天。
闫凯在瞬间屏住呼吸,一把火从脚底烧到头顶,整个人红了个通透。
原本怎么都叫不醒的雌虫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雄虫:“早,刚醒就这么热情?”
闫凯:我热情你xxx!
“松开!”
雅尔塔笑着抬起头,下巴抵在雄虫肩膀:“松开什么?”
闫凯咬牙切齿:“手!”
雌虫侧头,动作亲昵的蹭了蹭雄虫的面颊:“憋着不好。”
“我好得很!”
“我可以帮你。”
“老子不需要!”
他们什么关系啊帮这玩意儿!
闫凯薄弱的意志力崩坏的一塌糊涂,热气上涌,眼神都变得氤氲起来。
原本凶巴巴的语气都弱了七八分气势:“雅尔塔......我警告你别太过分......”
雅尔塔突然坐起来,长腿一伸,压住雄虫。
俯身,低头。
细长的指尖落在雄虫凸起的喉结,指腹轻擦而过:“过分?”
房间的窗帘是自动设置,到指定时间会自动拉开,莫尔比斯的太阳是明媚靓丽的淡金色,铺满整个卧室,照在雌虫白得异常的肌肤上有种别样的美感。
就像极北之地雪后初晴,被暖阳穿透的冰,晶莹剔透。
闫凯竭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看雌虫,那样光艳的‘景色’他根本忍不了半分。
雅尔塔在某些方面可以放软姿态,但大多数时候还是那只傲娇的雌虫。
强势霸道,容不得雄虫眼里没有他。
单手钳住雄虫的下颌,迫使他与自己视线相对,声沙的语调莫名惹耳:“怕我啊?”
闫凯目光所及是弯曲成一个漂亮c字的上半身,每一块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精致。
他舌尖抵住上颚,眼尾泛红。
“我怕你做什么。”
“那怎么不敢看我。”
闫凯视线飘忽:“嫌你烦。”
“撒谎,这张嘴远没你身体来得诚实。”
闫凯语塞,干脆两眼一闭,挥手驱赶:“走走走, 压得我腿麻!”
雅尔塔抓住他的手,目光深邃复杂。
将蜷曲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强势的按在自己的胸口。
语气颇为严肃的开口:“闫凯。”
“什么!”
闫凯没好气的应答,他迟早要被这只雌虫弄疯。
“我些有话要跟你说。”
“赶紧放!然后走开!”
雅尔塔覆盖上他的手背,指腹搓揉,认真道:“这是我现在的心跳,正在为你而动,语言可以构筑谎言,可它不会,我以虫神发誓,每一个字皆为诚实。”
闻言,闫凯停止挣扎,一动不动的望着雌虫,神色复杂,不敢期待又忍不住生出期待。
“我的虫生单调,只有暴力与死亡,我的手上是鲜血,我的脚下是尸山,我大多数时候就像你看到的那样,疯,不可控,暴戾 ,反复无常,甚至不懂你为什么拼了命的拒绝我。”
“但是,我愿意为你做出改变。”
雅尔塔在性格上有很多缺陷,脾气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差劲,甚至算不得一只好虫。
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肆意妄为,随心所欲,根本不会去考虑别虫的想法,就像当初选择闫凯做自己的雄虫,因为他想便那么做了。
从来不屑隐藏自己的野心,他要雄虫下台,想要隆科达的王权宝座,就去抢。
他想要这只雄虫,就去争,不管用什么办法。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说这只雌虫意外的坦白。
他的世界甚少有虫能够进得去,能够被记在心上的,都是无比重要的存在。
显然此时此刻的闫凯就在里面,所以才有现在的穷追不舍。
雌虫都是一根筋,无论有多疯,多狂,多残忍,心里总有一处柔软,只有特定的对象才可以触碰。
“我想要你,闫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猜得不错,一开始我只想抓你回去,怎样都好,关起来,打断手脚,我多得是办法让你屈服,可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雅尔塔说得很坦然,极北之地的虫说话其实一直都很简单直白。
当初他把闫凯当做奴隶就是真的奴隶,后来痴缠于永夜,雌雄之间的天性相吸,雅尔塔心生异样,他没有选择抗拒,只是用错了方法。
在虫族,谁强就听谁的,包括托卡尔、德拉......他们现在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但在此之前,他们臣服的是绝对武力。
如果雅尔塔只是一只普通的A级雌虫,谁又会多看他一眼?
没有虫教过他应该要怎么样去维持一段关系,他本能的以为‘掌控’便是皆大欢喜。
“我承诺你,不强迫,不威逼;我承诺你,隆科达终有一日能够比肩莫尔比斯,自由,繁荣,以此,请求一个‘不拒绝’。”
他是北地之主,雪原上的王,那尊贵王座上唯一的主人,闫凯是他认定的雄虫。
他愿意给予尊重,愿意将荣光共享。
闫凯怔怔的望着雅尔塔,在这刻他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注定光芒万丈。
他好像回到了那天祭祀大典,雌虫跪在虫神雕像前起誓,是一模一样的虔诚与郑重。
雅尔塔直起背,调整了一下姿势,单手抵肩,想将宣誓完成,却意外牵动。
“你.......唔!”
闫凯本来身上来劲,哪里受得住一点刺激……
雅尔塔诧异的朝雄虫望去,某虫单手横卧在脸上,紧紧抿着唇,几乎羞愤欲死!
原本严肃的气氛完全被破坏,只剩满室尴尬。
闫凯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到处充满了戏剧。
老天!
你是不是不耍我不行!
起立的人生,势不可挡,绝对不是因为他感动之余没有把持住!
拒绝接受任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