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雯秀话音已罢，脚步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雯秀，怎么还不去……”我抬头看向雯秀，却发现，在她身边站定的，还有一个李朔。
李朔居然过来了！
不对啊，他为什么要过来呢?他不是在生气吗？
“臣妾参见皇上。”
“你下去吧。”李朔道，我知道，这是他对雯秀说的。
他对今日发生的事只字不提，照常与我相处，我也不会寻那份儿不自在，他不说，我也不提，就当是没发生。
年节的时候，宫里设宴，连李朗夫妇都被允许回京。
李朔的恩典，倒不如没有。
我惴惴不安的坐在高台之上，坐在李朔身旁，看着底下的李朗，他似乎一点儿都没变。
夜姜看上去，倒是比上回我见她时气色好了太多，夫妻二人时不时地说句话，总是叫人觉得，这二人之间，倒是像对儿正常夫妻了。
“二弟此次回京，可要多住几日。”李朔突然道，他笑得很温暖，像极了一个关心小弟的哥哥。
李朗眸中似有迷蒙，不过很是平静，只是谦卑的回话：“多谢皇兄关怀，只是，臣弟为父皇尽孝，不敢有丝毫懈怠，皇恩浩荡，许臣弟入京过节，臣弟已经感激涕零。”
“哎，自家兄弟，说这些就疏远了。”李朔道，“来，为兄敬你一杯。”
“皇上，臣以为不妥。”刘相突然说话，“尊卑有别，皇上为尊，不可为着兄弟情分，坏了纲常规矩。”
这个刘相，真想赏他个白眼，尊卑，他这会子倒是知道尊卑了，不就是李朔说了一句话，何必小题大做！
李朗连忙低头，“臣弟不敢，还是臣弟，该敬皇兄。”
李朔自然是很满意了，虽然他很收敛，但我还是自他的款款笑颜里，看出了些许痛快，玩味，作弄……
“哎，丞相，自家兄弟，不拘小节。”李朔装模作样道。
……
从前惠妃坐过的地儿，如今坐成了淑妃，她今夜倒是话少，李朔叫人在她的桌案上，添了几道她喜欢的菜品，她看着李朔的眼神儿，都让我厌极。
整个晚宴充斥着阴谋，算计，还有恨，我寻了个由头，离开正殿，出门去走走。
这走着走着，就去到了当年，我头次赴年宴，出来散心时，遇着李朗的地方……
好巧……
我在台阶上坐下，双手支着脑袋，黑漆漆的夜色里，也没什么可看的，不过，能透口气儿已经是极好了。
“雯秀，你回去吧。”我道，“我想一个人坐一坐。”
“娘娘，还是奴婢陪着您吧，今夜进宫的人多，不好叫娘娘一个人待着。”雯秀不肯走。
“得了吧，就你这样儿的，刺客来了我救你还是你救我?”
“奴婢誓死护卫娘娘的。”雯秀立时又开始表忠心。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你……”
“你怎么过来了?”未及将雯秀劝走，却是叫我见着了，熟悉的一张脸。
我从未想过，在这样的夜色里，在这个地方，我会和这样的一张脸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