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心中却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在茶楼的二楼坐下以后,
果然,孟衡是要拒绝他了。
张宁企图再挽留孟衡,让孟衡再考虑一下他。
他告诉她,他不介意她的过往,自然也不会介意她的故人找上门来。
意思是说,纪玄这些日子故意闹出来的动静,张宁根本没往心里去。
他家中父母开明,只要他喜欢,他们一切都随他。
孟衡见张宁让步至此,心中不无感动。
如果她没有那一段过往。
如果她是在孟家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长大的,她和张宁恐怕真的很合适。
她的外祖父和母亲也一定会喜欢他。
他人品好、为人进取,家中父母开明好相处,的确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夫婿。
可惜,孟衡仔细思索过后,决定自己还是没有办法进入新的一段感情。
和纪玄那一段是真真切切伤到她了,她恐怕再也没有办法去那么全身心的爱一个人了,而没有爱的婚姻,她觉得没什么必要,只会打乱她现在的生活节奏。
而且,以她对纪玄的了解。
他既然找到了她,他就不会那么轻易地善罢甘休。
那天他是真的想把她锁起来,不放她走的。
她如果敢成亲,他可能就能干出来抢亲这种事情。
最终,孟衡和张宁说清楚了,便起身告辞了。
刚下了二楼,就看见一楼大堂的窗边,那张桌子边坐着纪玄。
一身玄衣的青年俊美无俦,外表优越到在众人中仿佛鹤立鸡群。
孟衡还站在楼梯上,纪玄就看见了她,立马起身走了过来,“阿槿——”
孟衡站在楼梯上,没再往跟前走,蹙了一下眉头,纠正他:“我叫孟衡。”
她厌恶四年前愚蠢的自己,也不喜欢木槿这个名字。
“好,那阿衡,你饿么?这附近新开了一家酒楼,听说……”
孟衡从他身侧走过去,“不饿,还有——”
“别跟着我了,纪玄,你这样只会给我带来困扰,让我觉得厌烦。”孟衡冷冷道。
纪玄顿时僵在原地,好似一瓢凉水兜头浇下。
张宁从二楼上下来,
纪玄一抬头正好和张宁对视上。
纪玄捏紧了拳头,一定是这个小白脸又挑拨离间了,不然阿衡怎么跟他单独说了几句话下来,就对他态度如此冷淡和疏离?
他先回去哄阿衡,等回头再收拾这个小白脸!
……
梧桐巷子,
孟衡快要走到巷口时,听见了几个街坊邻居的说话声。
有几个妇人正坐在巷子口的老梧桐树下面说话。
“你们说,孟娘子和那男的什么关系?”
“还能什么关系?都从一辆马车上下来了,那男的那天是要伸手扶孟娘子的,孟娘子没理他自己下来了,看起来就像是有情况,二人正赌气呢!”
“那男的都追到咱们巷子里来了,孟娘子隔壁那家不是搬走了嘛!那男人搬到孟娘子隔壁了,我早上起得早,正好看见,那男人和孟娘子一起去送秤了。”
“都追到这儿了?看来这求娶的决心倒是大。”有人感叹。
“娶什么娶?”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反驳道。
她讲出了自己的理由,说得头头是道:“我看八成是要纳她为妾,若真是求娶,那这么好一门亲事,她怎么还不同意?”
“摆在眼前的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是个傻子也会同意啊!”妇人笃信。
“若真是要她做妾,那真不如嫁给张家那秀才!张家家境殷实,张家小子又是个读书人,真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人家!”
孟衡听见这些议论,脸上的表情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
人都是八卦的,纪玄出现频率如此之高,她们好奇她和纪玄的关系也无可厚非。况且,她们也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
但是背后议人私事,可不是一件礼貌的事。
众人的议论声仍在继续,在孟衡出现在巷子口时,那说话声戛然而止。
孟衡脸色不变,甚至脸上还浮现出了浅浅的微笑,彬彬有礼地同几个婶子和大姐打了招呼。
几个妇人都尴尬得无所适从,目光躲躲闪闪。
有两个脸皮薄的,知道被孟衡抓包了,甚至直接羞红了脸。
而后面的纪玄,脸色却早已经黑了。
谁说他要纳阿衡为妾的?
还有谁说选他,还不如嫁给张家那小白脸的?
纪玄额上青筋控制不住地暴起,从那几个妇人身边经过时,都浑身滋滋往外冒着冷气,煞气重得能骇死人。
吓得几个妇人瑟瑟发抖。
……
陈老头出去找老伙计钓鱼了,小六在家里看家。
小小院子里,
众暗卫齐刷刷跪了一片,占满了院子里的空地方。
为首的暗卫情真意切、字字恳切:“主子,娘娘真的不行了,您回去瞧娘娘一眼吧!”
小六翻着书的手抖了一下。
“娘娘这场病,病了快半年了,刘太医说,最多还有……一个半月了。”为首的暗卫是宁妃娘娘的亲信,所以比旁人知道得多,说话也比旁人分量重。
“当年娘娘送您出宫真的是不得已的无奈之举,后来那一年您身边的人都撤走,也是不得已为之,娘娘从来没有想过不管您。”
“那一年,是因为田氏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些流言,突然盯上了娘娘,娘娘为了您不被她发现,这才不得已将她派去您身边的人手暂时撤了回去。”
“娘娘也没料到,您会遭遇那样的生死关头啊!”
为首的暗卫极力为宁妃解释着。
田氏这些年只手遮天,如果不是如今田氏倒台,宁妃也是万万不敢在临终之前叫这个儿子回去的。
小六闭了闭眼睛。
最终,他还是道:“等明日,我同孟姐姐和陈老头告别以后再走吧。”
暗卫们眼睛一亮。
主子终于松口,同意回去看娘娘了!
暗卫忙应道:“是——”
暗卫耳聪目明,感觉到院子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立刻对小六道:“有人回来了。”
小六正色,吩咐道:“你们立刻隐匿起来。”
他的身份,关乎包括他在内的许多人的身家性命,绝不能对外透露半个字。况且,他也怕孟姐姐知道了,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