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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初依次敬酒,众人眉开眼笑,嘴里道着恭喜,可到顾松涛这里时他却有些醉了,拉着谢承初一直问:“你知不知道我妹妹去哪里了?……。”

秦王指着身旁的顾松月乐道:“你妹妹不就在这儿吗?”

余下众人也开怀大笑着附和。

“不对……不……对,”顾松涛眯着眼盯着顾松月瞅了半天,连忙摆手,“是另一个妹妹……。”

此言一出,众人突然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言,因为他的另一个妹妹--柳未曦,是陛下的禁忌,除了他这位大舅哥,估计没人敢提那个名字。

“承初……你……你要是有她的消息……就……就告诉我。”顾松涛打了个饱嗝,满口酒气,但依旧拉着谢承初不放,一个劲的找他要妹妹。

谢承初这段时间除了忙军务就是忙大婚的事情,根本没见过顾松涛,这次见面却发现他多了好多白发,整个人也萎靡不振、意志消沉。

他微微有些心疼,他很想告诉他菱歌还活着,但他答应过菱歌要帮她保守秘密,最关键的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也不知她是死是活,若是……

谢承初一狠心将要说的话憋回心里,这时顾松月走过来将顾松涛拉住,并朝谢承初抱歉一笑,“让王爷见笑了,我兄长喝醉了,胡言乱语,您别见怪。”

谢承初谦逊有礼的拱手笑道:“无妨,王嫂客气了。”

二人正说着,只见云岐被一众宫女太监簇拥着朝这边而来,众人急忙起身见礼。

云岐直言平身,并让他们随意些,又吩咐一旁的王征:“顾公子喝醉了,带他去朕的起居处休息。”

王征在身后小声提醒:“陛下,这不合规矩。”

按理,顾松涛无品阶,又加上他喝的醉醺醺的,若是去了陛下起居处,恐怕会惊扰了陛下。

云岐侧目倪他一眼,语气有些不善。

“怕什么,他是大皇子的舅舅,又不是外人。”

王征闻言,急忙招呼身后的小太监将人搀住。

“陛下,”顾松月屈膝行礼,恭敬道,“还是让妾身送兄长回府吧!他喝醉了胡言乱语,妾身怕冲撞了陛下。”

“不必了,”云岐笑着拒绝,“朕许久未见他,甚是想念,想跟他说会话,朕还想留他在宫中多住几日,大皇子这几日天天缠着朕要见舅舅,对吧!王征!”

王征一听,眼睛骨碌一转,急忙附和:“回秦王妃,的确是这样,大皇子还在老奴这里念叨了好几回。”

谢承初一听,这分明是借口,恒儿这几日说话才刚说利索,明明日日叫的是父皇,怎么会叫舅舅,但他又不能当众揭穿自己兄长。

顾松月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就觉得应该是恒儿想见舅舅,所以只好任由云岐将人带走,而自己则遣人前往顾府知会家中父母。

镇北王府热闹喧天,可这样的热闹也终究会成为历史,也可能过不了一个月就会被新的事情给替代。

谢承初听话的娶了所有人都满意的新娘,可终究不是他心里那个人,他如行尸走肉般,木讷的走完所有的议程,就连洞房花烛夜,他也是将屋中灯火尽数熄灭,他怕他若是看到那张不太熟悉的脸,会不自觉的退缩,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在黑暗中骗自己,身旁之人就是那个人,他无数次幻想过,他若是娶她,新婚之夜会如何过?

可今日他也只能将身下之人想成那个人,他知道这很恶心,可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心之所向,皆是那个人的面孔,甚至在他冲刺的最后一刻,那个人的名字随着他的呼吸脱口而出,声音极其低微,可柳小蔓听到了,而且听的很清晰,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听力可以如此之好。

这之前,她只知他心里有爱的人,可却不知他爱的竟然这般深沉,连洞房花烛夜都想着那个人,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竟然值得她这般留恋。

不过,她不生气,因为她从未有过期待,他们这样的人家是不可能拥有爱的权力,也不配拥有,什么“比翼鸟”、“连理枝”、“入骨相思”,这些爱情她只在话本子里看过,她也曾向往,可那也只是想想,比起那虚无缥缈的爱卿,她更喜欢实实在在的东西。

嫁入镇北王府意味着对柳家好,也意味着一辈子锦衣玉食,更意味着受人敬重,这些可是实实在在、真实拥有的,今后她只需要做好这个王府的王妃就好,其他的她不奢求。

……

云岐直接将顾松涛带到他的寝宫休息。

顾松涛着实喝多了,云岐命人灌了他三次醒酒汤,直到半夜才幽幽转醒。

顾松涛眼神迷离,左顾右盼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直到他看见云岐一身黑色常服坐在窗边悠闲的品茶,才反应过来这里是皇宫,而且还是他的寝宫。

“你将我绑架到皇宫做什么?”

顾松涛起身,摇摇晃晃的朝云岐所在的窗边走了过去,然后很自然的坐下,又很自然的端起云岐亲自给他斟的茶慢慢的品了起来。

“药茶?”

顾松涛皱起眉头,“呸,呸”两声,将方才抿的那一小口吐在自己脚下。

“你这是什么癖好?”

顾松涛一脸嫌弃,他最讨厌喝药,太苦了。

“她喜欢喝,”云岐慵懒的靠在后面的枕上,看着顾松涛的动作浅浅笑着,“我一开始也不喜欢,心想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这么苦的药茶,可后来就喜欢了,因为嘴里苦了,心里就不太苦了。”

“你这都是什么歪理?”顾松涛依旧满脸嫌弃,“还是酒最实在。”

云岐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抬眼盯着顾松涛,“你这么喝下去就不怕将自己喝死?”

顾松涛往后一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伸了个懒腰,呵欠连身的说道:“死就死吧!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一死百了。”

云岐冷笑:“那你怎么不给自己一刀?那样岂不更快?”

“这个办法好,”顾松涛纵声一笑,“等我回去就试试看怎么自杀比较好。”

云岐白了他一眼,对他这个想法嗤之以鼻。

“你将我绑来皇宫,到底要做什么?”

顾松涛丝毫不理会他是何表情,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