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米亚急忙装死。
乔尼抬眼一看，发现是警察。
警察给了乔尼一条薄被，端来了今天的午饭。
饭菜不错，是一大盘炸鱼薯条，色泽金黄，香气扑鼻。
乔尼礼貌地道谢，警察和乔尼闲聊了几句。
发现乔尼对猪圈的案子感兴趣，警察偶尔会告诉他一些调查的发现，但总体来说没有进展。
说完，警察便离开了。
等警察的身影彻底消失，米亚猛地坐起：“好耶~还配了番茄酱！”
“喜欢番茄酱呀？”乔尼把米亚和盘子端到桌子上。
“番茄酱配薯条好吃。”米亚吸了吸口水。
乔尼将装了番茄酱的小碗放到米亚面前：“一起吃吧。”
“谢谢！”米亚用薯条沾满番茄酱，一口十根。
小熊的脸蛋被薯条撑得鼓鼓，嘴上还沾了番茄酱，滑稽又可爱，乔尼拼命咬着唇，才没笑出来。
炸鱼薯条外酥里嫩，鲜美可口，两人很快就吃完了。
窗外倾盆大雨，气温似乎下降了一点。
乔尼把米亚放回床上，给两人盖上刚刚警察给的薄被，望着墙壁发呆。
空气潮湿冰冷，弥漫着泥土的味道，莫名使人胸口发闷。
乔尼微微皱着眉，蓝眸似乎蒙上了一层雾。
经过迪奥之前的“善意提醒”，乔尼决定直面杀了人的事实。
可还没等他想到该怎么做，就把军舰给炸了……
米亚吃得饱饱的，缩在被子里，听着外面的雨声，眼皮子打架。
乔尼抱住膝盖，叹了口气，小声道：“米亚，你说我去自首怎么样？”
“嗷？”米亚一个激灵，蹭地坐起来，“你好好的自首干什么？！”
乔尼把头埋进膝盖，缩成一团：“是我害了他们……”
米亚踮起脚尖，想拍他的肩膀，但太矮了，只拍到腰：“每次都是敌人先动手的，我们只是自卫！是他们自作自受！”
乔尼吸了吸鼻子：“可是……”
米亚挠了挠后脑勺：“哎哟，对面又不是什么好人，管那么多干什么。而且你也没法自首啊。”
乔尼抬头看米亚，眼眶红红的：“为什么呀？”
米亚嘴角抽搐：“那你怎么跟警察说？不好意思，我弄死了三个入侵的黑衣人，还用波纹控制尸生人炸了船？”
乔尼表情一僵：“这……那、那三个黑衣人呢？”
米亚摊开手：“迪奥叫人处理了尸体，现在大概变成大西洋里的鱼屎了。”
“上帝啊……”乔尼眉头紧皱，使劲抓头发。
船已经炸没了，现在黑衣人也没了……事情那么离奇，没有人证物证，他去自首只会被当神经病。
米亚沉吟片刻，抱住乔尼乱晃的胳膊：“乔尼，我和迪奥救了你很多次吧？”
乔尼松开抓着头发的手，眼神茫然：“是这样没错……”
“没有我们，你早就死了。”
“是、是的。”
“现在有尸生人和吸血鬼，我们会遇到危险的。”
“嗯。”
“那在把恩报完之前，一直保护我们吧！”
“诶？”乔尼眨眨眼，脑子似乎没转过弯来。
米亚伸出两只小爪子，握住乔尼的手：“你去自首了，欠我们的恩情怎么办？有的事情是理不清的，先把恩还完吧。说不定到时候你就能明白了。”
“米亚……”泪水在眼眶打转，乔尼回握米亚的小爪子，“可是，我这不是在逃避吗？”
“你可以边还边想呀。”
米亚捏了捏乔尼的手，略重的力道似乎在传递某种力量。
“罪与罚的话题被讨论了数千年，直到现在仍没有定论。人类最顶尖的天才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又该怎么超越他们？”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乔尼的泪水滑落：“我不知道……”
“你只是想活下来罢了，生存是所有生物的本能与权利。本就没有对错之分。”
“……”
“乔尼，谢谢你。谢谢你从尸生人手里保护了我。”米亚直视乔尼的眼睛，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谢谢……”乔尼抱起米亚，温暖柔软的触感压在胸口，仿佛堵住了血淋淋的空洞。
乔尼跟米亚讲了很多话，颠来倒去、语无伦次，比起交谈，更像是在宣泄。
米亚柔声应和，充当一名耐心的观众。
说着说着，乔尼在沉重的情绪下耗尽了体力，抱着米亚睡了过去。
米亚没有挣脱，闭上眼睛午睡。
窗外，雷声滚滚，狂风暴雨。
牢房内，只有两道平稳的呼吸声。
雨下了许久。
忽然。
枪声和叫喊声打破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