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碧翠丝的女人身穿紧身的白色抹胸短裙,又短又薄的布料紧贴在凹凸有致的身体上,尽显傲人的身姿与曼妙的曲线。
短裙下摆的长度只恰好遮住了翘臀后的一点点大腿,小麦色的皮肤在空气中显现,尤其衬托出海岸的风情与张扬的个性。
这样的打扮在21世纪的英国都显得过于暴露了,更何况是将女性露腿编入法律的维多利亚时代呢。
也怪不得托马斯这样哭喊,小声呜咽的男孩正紧紧贴着约书亚的后腰,不敢再有更多的举动。
“您看起来很眼熟,我们方才在小苍兰咖啡店见过,对吗?”莫里亚蒂礼貌地背着手,说道。
“呵呵……”对面的女人笑了笑。
“这样的话我一天能听不下50个……拜托,勾搭我这样的美女,你还需要再精进一下搭讪技巧。”
她朝这边走了过来,沾满了不知名香味的头发丝在空中摇晃,每走一步都激起了雅各布的一声“阿门”。
拉美女人的一举一动都是风情万种,约书亚这个小直男就是最好的例子。
看看他游移不定的眼神,还有他那就没恢复正常过的脸颊的颜色。
“请您先把衣服穿上。”
莫里亚蒂伸出手掌,他做了个“停”的手势,语气强硬,带着不由分说。
“No,现在是7月。”碧翠丝停在了雅各布的办公桌旁,她的语气同样强硬,“我在哥伦比亚都是这样穿的。”
“这里是伦敦,不是哥伦比亚,既然到了约翰斯报社,就请端正着装。”
“No,我有自己的习俗要遵守……啊,我明白了……不然,给你一个香吻,可以为我开个特例吗?”
碧翠丝又走近了些,她朝莫里亚蒂眨眨眼,上下起伏的语调里满是性感的挑逗。
“不可以,你的衣服是门边那堆吧,穿上,现在。”莫里亚蒂的神态甚至都没有丝毫变化。
“啊啊——我都说了,帅哥,我不是你们守旧的英国人……well,只穿一层外衣好吗?”
“只有两件而已,请全部穿上……包括鞋子,不要让我看见您露出的脚踝。”
“啊——真是死板的男人呢,脚踝可是我最迷人的地方,你知道有多少人为它们倾倒吗?”
碧翠丝看起来很不服气,古铜色的双颊鼓起了两团空气。
“有人甚至愿意花10磅买我的三秒钟,他们会像只狗一样趴下,虔诚地托起我的双脚……”
“细细端详一阵后,再像品尝蜂蜜一般的,小酌葡萄酒一般的,带着粗硬的胡茬,然后,吻在我的脚踝上……”
“啊啊啊!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
叽叽喳喳说了大段不知从何而起的下流语句,碧翠丝终于不情不愿地穿好了白色的长裙。
她在木椅上翘起了二郎腿,表情轻松,双颊荡漾起潮红,临了还整理了下裙摆,将露出的脚踝全部遮了个干净。
托马斯终于从约书亚的身后探出了小脑袋,亚历山大和雅各布也慢慢朝莫里亚蒂移了过来。
约书亚的脸颊还是羞得通红,好在脑子清醒了不少,新的疑虑很快在他的脑海里亮了起来。
碧翠丝身上那套白色长裙看着很眼熟……嘶,把胸部看平些,再把腰部看宽些,整体再矮一些……是贝尔女士日常工作的护士服!
约书亚重重闭了闭眼,这个自称是贝尔女士亲表姐的……拉美女郎,突然闯进Sco的秘密集合地,还穿着与其气质完全不符的……护士工作服。
任谁看都知道不对劲!约书亚跳动的心脏平复了不少,眼神也换成了警惕。
正当他想悄悄告诉莫里亚蒂时,一旁的托马斯主动站了出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对不起,莫里亚蒂先生,我和亚历山大是在街角发现这位女士的。”
托马斯背着手,无辜的大眼眨了又眨。
“这位女士见人就问约翰斯报社在哪里,那个时候我们正好经过。”
“她说她是贝尔女士的亲表姐,从爱尔兰过来的,代替家人给贝尔女士送些特产。”
“然后我就自作主张将她带上来了,谁知道这位女士一上来就脱衣服……”
托马斯越说越委屈,尾音不断上扬,马上就要憋不住自己的抽泣。
“没事,你好好站在约书亚身后,我们会保护你的。”莫里亚蒂挂着礼貌的笑容,背过头去。
“等贝尔回来就保护不了你了。”
他接着说道,约书亚清晰地感知到了托马斯闻言后的狠狠一抖。
“这位女士,您有什么要说的吗?”莫里亚蒂问着对面的碧翠丝。
“和那个小鬼头说的一样啦!”碧翠丝的肢体略显夸张。
“贝尔·克鲁兹给的地址根本不明确,只写了阶梯巷和约翰斯报社,我就只好像街头的hooker一样到处找人问啦。”
“正好问到那个橘子头的小鬼和浑身肌肉的——我猜功夫一定很好的,干活一定很大力的——猕猴桃发型的猛男啦。”
“然后我就跟着他们到这里来啦!然后7月了,夏天了,很热啦!在哥伦比亚我们都是这样穿的我说第三遍啦!”
碧翠丝越说越激动,她从木椅上一跃而起,一边说着不正宗的英语一边指着莫里亚蒂,神态很是气势汹汹。
“事情就是这样,你这个黄色冰糖头的死板男!”
啊,这样的拉美女郎更加性感了,约书亚的脸又慢慢红了起来。
“你说你带了你们家乡的特产,在哪儿呢?”莫里亚蒂还是一副彬彬有礼、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里啦!这里啦!哥伦比亚的血肠啦!我从早做到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一只被奴隶主使唤的骡子,一天到晚围着灶火转转转!”
碧翠丝斜坐在木椅上,将桌上的编织袋整个抛了过去。
编织袋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恰好擦过约书亚头顶的卷毛,被亚历山大的粗手轻而易举地截获。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亚历山大应声倒地,吓得雅各布迅速架着托马斯跳到了一边。
约书亚皱了皱眉,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他闻到了一股俱乐部厕所里放了三天死鱼的蓝纹奶酪味。
“这是……什么厉害的武器……”
托马斯恨不得锁住自己的喉咙,一抽一段地说道。
“收起你们英国人的高贵,这是哥伦比亚正宗的血肠,村子里只有我们家才会做呢。”
“真是荒谬,说是贝尔新研制出来的喷火魔药我都信。”
“这位女士说的是真的,雅各布,这个味道我非常熟悉,每次经过那家巴西餐馆时,我都会给卫生大臣写一封三千字的举报信。”
“Gilipollas!”
碧翠丝腾地站了起来,她双手叉腰,一副要与人决斗的样子。
“这可是家族秘方,是我外祖母的姨妈从一个法国人的巴西妻子的爷爷那儿偷来的!”
空气突然沉默了,四下里没有一个人出声,就连莫里亚蒂也垂了一半的眼皮。
“干脆这样,我用时间暂停她的行动,你们抓紧时间绑了她交给外交部吧,让渔船载着她回什么哥伦布、哥斯拉的……反正再不许她再踏入英格兰的土地。”
雅各布掏出了口袋里的石英手表,同时还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圣经》:“去外交部的路上就让上帝来净化这妖女吧……”
“不用这么麻烦。”莫里亚蒂轻轻抬手,打断了欲做祷告的雅各布。
他缓缓吐了口气,整了整西装的袖口,比声音更冰冷的是那双眼神。
“这位小姐,我不知道您是谁派来的,但您可笑的话剧可以就此落幕了。”
空气在瞬间稀少了许多,浓重的呼吸声盘旋在每个人的耳畔,温度也在炎热的基础上增加了好几个度。
碧翠丝歪了歪头,猫咪一样的眼睛大得出奇,发着玛瑙一样的亮光。
就像火山喷发出的岩浆流入了冰山下的冻水,她的气质也在眨眼间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