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大雨倾盆,他鬼使神差从窗户溜进宋夕颜的房间,刚巧看到她深陷梦魇。
而后他竟然握着她的手,好声好气地安慰,喊她的名字,直到最后她平静下来。
宫远徵想走,然而手却被宋夕颜抓的紧紧的。
脑子里很认真地衡量了一下(并没有),他顺势上床,和她躺在一起。
不忘给两个人都盖好被子。
等做完这一切,他准备入睡时,听见宋夕颜嘴里呢喃着什么。
他好奇,凑过去听。
她嘴里含糊着喊了几个名字,有宫紫商、宫尚角、宫子羽、云为衫、上官浅,还喊了哥哥。
宫远徵之前就听见过她在梦中喊哥哥,所以并不意外。
她甚至还喊了执刃,还有什么小雪,虫子巴拉巴拉的。
然而他凑着听了好半晌,直到宋夕颜不再说话,还没回神。
没啦?这就没啦?
她这个报人名不行啊,怎么还漏人呢!
他在期待什么?!
他什么都没期待!
不是,越想越不甘心!
她喊了那么多名字,为什么偏偏没喊他的!
宫远徵突然很想把她弄醒问个明白。
整个人气呼呼的,生气的方式就是翻过身去,不对着她。
然而宋夕颜如同章鱼一样,手和腿都缠住了他。
宫远徵很想恶狠狠地推开,然后离开这间屋子。
心里这么想的,身体是一点没动。
直到今天早上宋夕颜醒来,看见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宫远徵,吃了一惊。
“徵公子,你怎么在这?!”
宫远徵心里还在生气,宋夕颜说的任何话都被他过度解读。
听听,这不就是在说他不请自来吗?
诶,是他自作多情。
人家昨天喊了那么多名字,唯独不喊你的,可不就是对你有意见吗!
他心里的小恶魔继续添油加醋。
她连解夏都喊了,却提都不提你一句,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这个女人就是骗子,说喜欢他心悦他。
结果做梦都梦不见他。
宋夕颜一头雾水地看着宫远徵的脸色变化莫测,一会黑一会绿的。
“徵公子,你做噩梦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才没有做噩梦,做噩梦的是你。”
“对啊,我的确做噩梦了。”宋夕颜点点头,实诚道,“还好有徵公子喊我的名字,这才让我从梦魇中逃脱,睡了个好觉。”
听见这话,宫远徵原本的神情愣住:“……你听见了?”
“对啊,阿颜听见公子在喊我的名字,是公子的功劳。”
“那你刚刚为什么问我在这?”
“昨夜睡迷糊了,以为公子后面会离开,没想到徵公子又与阿颜同床共枕了一夜。”
她这话说得着实暧昧,宫远徵竟一时卡壳。
“可你,可……”
他继续支支吾吾,原本凶狠的模样消失殆尽。
“徵公子想说什么?”
宋夕颜很给面子地靠近他,自然而然地钻入他怀中,胳膊揽住他的腰身。
!!!
救命!
她怎么抱上来了!
宫远徵瞪大了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怎么办!
还是宋夕颜给了他台阶。
“徵宫的人不是最懂礼貌吗,礼尚往来,抱抱我吧,徵公子。”
(寒鸦玖:你管这叫台阶??!)
宫远徵心里还在气恼她昨夜没喊自己名字,小声嘟囔着:“现在才喊我,晚了。”
他绝不会抱她一下!
宋夕颜感受到他故意僵硬不动的身体,眼睛转了转,有了主意。
她语气惊慌:“公子,有蛇!”
!!!
下意识,宫远徵急忙揽住她,朝床榻内滚去,神情紧张地盯着地下。
“在哪?!”
宋夕颜陡然被他带着滚到一边,现在更是被他压在身下,两人挨得很近,她的鼻尖正正抵住他的下巴,温热的呼吸落在宫远徵脖颈,引起他不由自主地颤栗。
她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细微的绒毛。
宋夕颜伸手,勾住宫远徵的脖子,趁他顺着力道转过来,她昂头亲吻他的喉结,下巴,然后是唇。
见她如此,宫远徵如何不知道自己受骗了。
当下化被动为主动,很快在两人的动作之间成了主导者。
明明之前和宋夕颜亲了许多次,然而今天出了别的状况——宫远徵觉得自己身体某处愈发叫嚣,想要的越来越多。
光是亲吻,已经不够了。
欲望密密麻麻啃噬着理智,他比之前每一次都更用力更疯狂地,在她身上寻求欢愉。
却总是得不到满足。
额间泌出细密的汗珠,宋夕颜身体上也有一层薄汗。
见到宫远徵难受的模样,她吻着他的耳垂,轻轻咬住,意在勾引:“徵公子,我们来做点坏事吧。”
???
宫远徵尚未理解她的意思,宋夕颜的的手轻巧顺势向下。
两人身上穿的裹衣经此混乱早就如同摆设,似有若无的,点到为止。
轻轻勾开,,,,,,。
抬眸,像是蛊惑勾人的幽影:“徵公子,嘘,别动。”
,,,,,,。
(被,,,,得厉害改麻了,意思到了就行)
语气满满挑逗。
宫远徵:!!!
她,她她她她!
竟然!!!
啊啊啊啊!!!
(这是在写什么?!救命!)
???
宫远徵平躺在榻上,有些失神。
更多的是羞色。
他刚刚竟然!!!
被宋夕颜所驱使!
他们!
怎么能……
现在她出去整理了,他恍然活过来。
不行,得赶紧逃!
啊啊啊!
宋夕颜一回来看见的就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宫远徵趁她出去自己溜了。
只因为两人刚刚做的那事吗?
她忍不住无奈,太纯情也不是件好事。
想必宫远徵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了。
宋夕颜想的没错。
宫远徵为了逃避她,还亲自去角宫给上官浅送药,没想到只要他看见上官浅云为衫这些人,就会想起宋夕颜,从而想起他们早上做的那件事。
宫尚角正在用膳,见宫远徵进来,招呼道:“正好你来了,坐下一起吃。”
没想到宫远徵完全不在状态,脸上隐隐郁闷之色。
“怎么了?”
很久没看见他露出这副表情。
“哥,你,你有对女子……”
他问不出口。
哪有问自己哥哥这个的啊?!
“什么?”
“没什么,哥我先走了!”
宫远徵飞快跑了。
宫尚角若有所思,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怪异。
“大概是情窦初开吧。”
门口传来云为衫的声音。
宫尚角有些意外:“你还没走?”
“我是来请公子还我盒子的。”
刚刚她一进角宫,手中拿的盒子就被收过去检查了一遍,然而最后却没有还给她。
还好她早就把解药藏在了身上,偷偷给了上官浅。
“一个盒子而已,云姑娘也这么爱惜,莫非那盒子另有乾坤?”
宫尚角又开始套话了。
这是他的下意识反应,对于所有人,他会想方设法从他们嘴里探取任何有用或没用的信息。
也正因此,宫尚角在江湖上的名声比无锋还厉害。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进了他的圈套。
“盒子并不珍贵,珍贵的是送盒子的人。”云为衫垂眸,“这盒子是羽公子送给我的,还请角公子将它还给我。”
听闻这是宫子羽的东西,宫尚角立马变了脸色,把那个盒子扔给她。
“拿好你的东西,离开角宫。”
“是。”
???
雨还在下着,已经连续下了七天。
旧尘山谷中还好,反倒是外面有无数住所都被大雨淹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在新年前夕给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为此,宫鸿羽将几个宫的宫主叫到一起,还有后山的长老们都来了。
“这场雨怕是一时半会还停不了,我们宫门尚且安然无恙,可是外面有不少平民都受此灾祸。”
就拿离旧尘山谷最近的鹿鸣镇来说,已经有将近几十人因暴雨引起的山体滑坡而丧命。
“宫门对此不能见死不救,就由尚角安排,每宫各出十人,带好食物,出谷赈灾。”
“可是,宫门还没有如此大规模地出谷行动啊。”
花长老出言阻拦。
“那是因为以前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暴雨。”宫鸿羽并未退让,“旧尘山谷担当的不只是宫门命运,还有天下人的命运,若我们见死不救,和无锋杀人又有何区别。”
他一锤定音,众人都知道这件事没有回转余地。
眼看他离开,宫唤羽的脸色沉下来。
“少主,你再劝一下执刃吧。”
花长老开始给他游说。
宫唤羽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
以往每次有大事,执刃总会先私下和他说,而后才会召来其他人。
然而这次宫唤羽压根没听到任何消息,再加上宫鸿羽让宫尚角安排。
这是之前从来不会发生的事情。
他根本不赞同。
在他心里,那些平民的生命根本无关紧要,死了也无妨。
如果顺势再淹死几个无锋,他会更加开心。
执刃是知道他会拒绝,所以才没通知他?
可他竟然让宫尚角来安排,把他这个少主置于何地。
脑中思绪万千,他隔着人群,与宫尚角对视。
后者轻轻颔首,转身走出大殿。
宫唤羽被众人簇拥,高高在上,可他却觉得孤单极了。
执刃和少主是终身不能离开旧尘山谷的,他所追求的就是这样的人生吗?
不,不能动摇。
一切为了他的大计。
什么都可以放弃。
就连他自己,在棋局上,也不过是个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