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之中，不比陆地。”
“除了天气更加恶劣，更重要的是路途中的补给。”
“若是没有海图的存在，下海，必然是要用人命来画海图的。”
“此乃大事，小子唯恐承担不起！”
方静之看着老朱，十分郑重的行了一礼。
后世，欧洲开启了大航海时代。
可其中，有多少航海家，因为没有海图，死在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又有多少人，死在了航海的路途中。
方静之从来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虽然知道大明的大航海时代必须开启。
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亲手选择的人去死。
他做不到。
老朱凝视方静之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此事咱知晓，元世祖忽必烈当年攻打倭国，就因为不熟悉大海上的天气，导致损兵折将。”
“至于海图要拿人命去画，这事情咱心里也有数。”
“可下海的事情是你小子提出来的，咱信你，能帮咱找到那长生果，找到玉米。”
朱标也是说道：“静之，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如果我们这代人不拿命去拼，就需要雄英那一代拿命去拼。”
“总是有人要拿命去做这件事情，为何不能是我们呢！”
“静之啊，你是大明的引凤侯，引凤引凤，引得不仅仅是凤，还有凤必须要承担的责任啊！”
汤和还有点懵逼，老朱不是下了禁海的命令嘛，怎么又要开海了呢！
还有那玉米，长生果是什么东西。
朱标向着汤和，简单的说了一下红薯的来历。
这让汤和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上位，殿下，这小子做不来的事情，咱老汤来做。”
“这把老骨头就是丢在了大海上，也要把那玉米跟长生果，给咱大明带回来。”
“咱明日就去军中，招揽水军的好手。”
“还不信了，没有这小子，还做不成这事情！”
汤和眼珠子红红的，都是元末乱世过来的人，对高产粮几乎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狂热。
方静之很理解这种感觉，毕竟都是同样的血脉。
生活在阿美瑞肯的人，天生喜好石油。
而生活在中原大地的人，天生喜欢沃土，种菜，粮食，石油，美女，宝石，野生小日子……
“汤叔啊，你别激动啊！”方静之看着老汤和，老家伙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的激动呢！
“这航海的事情，不是说不要命就行的，包括战船的制作，海员的选择，等等方面，都需要专业的人才。”
“若是不做好这一切，就盲目的下海，那是对大明的不负责，也是对人命的不负责任啊！”
“你说咱草菅人命！”汤和怒气冲冲的看着方静之：“你小子不愿意把事情担起来，难不成还不让我们这群傻子拿命去拼！”
方静之嘴角抽了抽，老家伙，还讲不讲道理了。
“汤叔，我不是说我不干，我是说，我有位弟子，一看就是航海的一把好手啊！”
“那你不早说！”汤和龇牙，随后一屁股坐下。
“好！”老朱一拍桌子：“咱不管你去也好，你弟子去也好，总之，这事你拦下来了，太子，汤和，你俩就配合好他！”
“嗯，钱的问题，就从烟草司来出。”
“是！父皇！”
“是！上位！”
朱标汤和连忙应声。
方静之则是一脸的懵逼。
什么自己就接下来了。
还有，什么叫做航海的钱，从烟草司出啊！
方静之赶忙道：“陛下，讲不讲道理，航海是整个大明的事情，应该国库出钱！”
老朱眼睛不敢看他，喃喃道：“国库没钱，咱让汤和收拾朝廷的水军，战船人手都随你挑选，这难道不是出钱了。”
“大不了，你烟草司多出点，等收回来玉米长生果，咱分你们烟草司一大部分。”
老朱心里美滋滋的做好了计划。
朝廷多年不用水军，专船人手丢在那里也是浪费。
给方静之下海，这就是纯属废物利用。
至于下海的产出，不就是玉米长生果嘛！
这玩意不用太多，有了种子就好。
横算竖算，自己稳赚不亏。
方静之龇牙。
老朱这是跟自己玩心眼啊！
“成吧！”
“那回头就让婶婶成立航海司，负责此次下海的事情。”
“至于下海的收获嘛……”
“给你们一大半，咱说的！”老朱立马拍板，生怕方静之后悔的模样。
方静之忍不住看了老朱一眼，却见对方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好啊，老家伙，你就真的觉得坑了本少爷是吧！
好好好，你等着！
“我说皇帝陛下，这下海，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成的事情啊！”
“没事，咱可以等！”老朱笑眯眯的捧着自己的茶杯：“你跟太子，你们哥俩商量就好。”
说完，美滋滋的冲着汤和显摆自己的茶具去了。
朱标无奈的冲着方静之耸了耸肩膀。
这个爹，真是抠门抠到家了。
早知道是打的烟草司的主意，他就不跟着过来了。
“静之，水军那边，应该还有不少的战船可以使用的。”
“若是钱粮实在不够……”朱标咬了咬牙：“到时候来找我，总能给你凑出来一些。”
“方静之道：“水师的战场，肯定是不行的，下海不同于江河湖泊，普通的船只，一个浪头指不定就给打翻了，肯定是要重建的！”
“这……”朱标有些头疼。
重造战船，花费不止一点半点的，他本想着能从东宫那边凑一点钱出来。
如今……
朱标不自觉的把目光看向老朱。
老朱装作没看到。
让他花钱，简直比要他的命还要让他难受。
“别求这个老东西！”
方静之龇牙：“一会跟娘娘聊聊，烟草司最近准备招收代理商，会有一大笔进账。”
“原本这些钱是准备用在老卒关爱司上面的，我看看临时挪用一部分出来，让书院的先生们研究下海的船只使用。”
“至于水兵的训练！”
“这个老夫在行，水军的兵卒，肯定不会让你小子失望！”汤和道。
“你可别比比了！”方静之忍不住看了汤和一眼：“老胳膊老腿，装什么装，赶紧去书院，让老五研究研究，怎么给你把箭镞取出来，到时候再说水兵的事情。”
“你瞧不起咱！”汤和怒道。
方静之点点头：“啊，你看出来了！”
汤和嘴角抽了抽，怎么就这么想揍这小子一顿呢！
“汤和，你揍他！”老朱在旁拱火。
他可是巴不得看方静之挨揍呢！
可老汤和看看自己那条腿，只能叹息一声。
追不上啊！
朱标在旁笑着打圆场，他好奇的问道：“静之，你何时收了弟子了啊！”
方静之笑了笑，不理会两个糟老头子，笑道：“前些日子收的，看不错，是个读书的苗子。”
“我准备把他送到书院里去，整日埋头书本，只会读书读的把脑子读傻了。”
“让他跟着先生们好好学习一下，主要就是学习一下海船还有航海的知识。”
“到时候，就让他带队下海！”
这丧良心的狗东西啊！
朱标三人的嘴角同时开始抽了起来。
这哪是收弟子啊，这简直就是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