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十下后,内侍终于停了手,扣押着沈从疆肩膀的护卫也松开了手回了原位。
苏氏见人离开,才敢走上去。
“疆儿……你还好吗?”
沈从疆的嘴已经满是鲜血,肿得没法看,看上去有些骇人。
他没有回话,嘴巴又疼又木,火辣辣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嘴了一样,动一动便扯得刺痛。
苏氏擦了擦眼泪,拿帕子擦了擦他的脸,也不敢哭出声,怕自己也挨打,只目光心疼的看着他。
跟过来看热闹的村民都捂住了嘴跟脸,感觉光是看着就吓死人。
见在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小桂子才慢悠悠的将卷轴展开,开口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今十里镇小河村人氏沈青曜,对太子不敬,理当处以死刑,但太子念其兄弟情,特赦免其死罪。”
“经陛下裁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特下旨革去沈青曜举人功名、革去其子沈从文童生身份,即日起降为白身。”
“且,沈氏沈青曜一支,三代不得考科举……”
“沈青曜、沈从文,还不快谢恩?”
小桂子笑着说道,眼神里是满满的嘲讽意味。
这群人有幸收养太子殿下,但凡好好照看,不说比亲生子要好,只要给口饭吃,不刻意磋磨虐待,还怕没有荣华富贵吗?
可惜这一家子没一个看得深远的,沈张氏明明发觉太子身上藏着一千两银票,猜到了太子殿下身份非富即贵。
但她却没有要为他寻亲的想法,反而害怕太子的亲人找来,而不允许太子出村,也不允许他读书……
沈从文猛然抬起头,之前的事不关己通通消失,嗓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高亢,“你说什么?!”
见小桂子皱眉,他咽了咽口水,又将声音压低,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为何要剥夺我的童生功名?”
事情明明都是祖母做的,都是祖母在虐待沈青渊,就算是母债子还,也轮不到他这个孙子辈吧?
“为何?就凭你们一家那般对待太子殿下,这一切,便是你们应得的!”
小桂子冷哼了一声,又重复道:“还不谢恩?难道是对陛下有什么不满吗?”
“草民不敢。”
沈青曜脸色微白,心里充满了对沈青渊的怨恨与嫉妒,却不得不跪下来接旨谢恩。
“草民谢过陛下恩赐。”
明明是要革去他的功名,将他几十年努力剥夺,他却不能表露出怨恨,只能笑着谢恩。
而且三代内不能科举,从文还能娶到什么好妻子?但凡是想过好生活的,都不会愿意嫁进来了。
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出人头地?
沈从文虽不情愿,但也只能随着父亲的动作跪下去。
沈家老宅所有人的心情都复杂难言。
虽然七天前就知道了这一切,却一直没有真实感。
沈青渊怎么会是太子呢?
他们跪了好一会,小桂子都没有叫他们起来的意思。
他喝了口茶,叹息了一声。
“可惜现在是夏末初秋。”
沈家老宅的人不解的低着头,完全不知道小桂子是什么意思,继续老老实实的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