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小孩子可能会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沈晏云淡淡的笑着解释道。
李知闻搓了搓突然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还冷起来了呢?
他努力忽视那种阴间错觉,继续拉着沈晏云聊天,挨得更近了一些。
“晏云,你这腿是怎么伤的?”
“五岁那年被人骗到河边,推到了河里,冬日里泡久了,腿便冻坏了。”
沈晏云面上十分淡然,握着茶杯的手却用力得骨节泛白。
“晏云……”
李知闻拭去眼角的泪,看着面色淡然的少年,心里隐隐作痛。
太惨了。
他最看不得人间疾苦了。
在街上看见卖身葬父的,他都忍不住可怜落泪,给了一笔银子让对方去埋葬了自己的父亲。
但第二天,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同一个“父”,就静静的躺在那里继续卖身葬父。
但即便被骗了一次又一次,各种卖身葬父,卖身葬母,卖身葬家里养的狗……还是会让他看得掉眼泪。
所幸家里的银子还算多,经得起他时不时撒出去一笔安葬费。
如今看沈弟这样,明明没有哭,一滴泪都没有掉,他却深刻的感觉到了沈弟的悲伤。
“呜呜呜……我要为你请最好的大夫!一定要把你的腿治好!”
李大郎和李二郎互相对视一眼,有些坐立不安。
这……好端端的,这少爷怎么还哭起来了呢?
虽然沈家这孩子是挺可怜的,但也不至于就同情到掉眼泪吧……
决明子有些看不下去了,“都说了我能治我能治!你小子就是不相信是不是?”
沈晏云一抬眸,“没,但没有结果之前,不抱什么希望就不会失望,不是吗?”
决明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你小子就故意用激将法是不是?以为老头我看不出来?跟我玩什么心眼子,我年纪都是你曾祖父辈的了!”
李知闻拿帕子擦着眼泪,“高人你别骂晏云,他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你要能治麻烦你给治,多少钱本少爷出!”
决明子:?
不是,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个傻蛋啊?那么明显的激将法你是真看不出来啊?
刚刚跟老头我吵架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么?
沈晏云诧异的看了李知闻一眼,见他哭得不能自已,迟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莫哭了,我已经习惯了,治不好也没关系的。”
“呜呜呜……晏云你好惨呐……”
李知闻哭得更难过了。
沈晏云:……
就,行吧,他还是不安慰了。
他自个儿都没有哭得这么惨过。
“李兄真是……真性情。”
小山子快尴尬死了,见帕子浸湿了,又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一条新的,递给了自家少爷。
谁能想到,他家少爷平常看着挺正常的,却见不得一点人间疾苦呢?
要不然第一次见到沈青渊,也不会看他可怜,就去买了他的鹿,毕竟他家少爷不爱吃鹿,也没养过鹿。
买了鹿回来,还得请人治,请人照顾,花在鹿身上的银子都比买鹿的钱贵了十倍了。
平常看见别人卖身葬父就可怜给银子。
有人知道少爷心善,还故意骗少爷钱,真是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