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周皇后下首的分别是冯侧妃冯敏敏以及林良娣,都是太子妾室的等级。
冯敏敏瞳孔猛的缩了一下,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也就眨眼的瞬间,她收敛了神色,嘴角扯出一抹又是嫉妒,又是阴沉的冷笑,
心下思忖,她们比姜宁早入东宫,奈何殿下对她们从未有过这般亲昵的举动,这叫她们如何不生嫉妒之心?
眼前少年穿着一件墨绿色锦衣,容貌俊美,身材挺拔,双眸如冷星,冯敏敏与林良娣心下也不由得羞涩几分,再看看女子姿容绝艳,樱唇琼鼻,肤如凝脂,艳若桃李,男子亲昵的牵着女子的手,看在她们眼里,刺的眼睛生疼。
谢誉鄞拉着姜宁,跪在大殿:“儿臣给母后请安。”
姜宁姿态优雅,不显刻意,给周皇后行了礼,敬了茶。
周皇后一双带着护甲的玉手轻轻扶起她,眼睛带笑,但笑不达眼底,“好孩子,快起来吧,让本宫好好瞧瞧你,虽瘦了点,可是更标致了,誉鄞娶了你,倒是他的福气。”
“谢母后盛赞。”
皇后从桌上的红布盘内拿起一只青玉手镯套在她的手上,道,“这个镯子跟随本宫很多年了,现在传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的保管它。”
“谢母后赏赐。”姜宁摸了摸镯子。
周皇后是南疆的公主,千里迢迢嫁过来黎国。这镯子便是她从南疆带回来的,据说是百年前才得一个,辗转流传至今,很是珍贵。
“既然你已经嫁进了东宫,就早些为太子开枝散叶。”
姜宁垂眸,故作羞涩,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儿臣身省得了。”
谢誉鄞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勉强陪着姜宁给皇后敬了茶后,连午宴也不跟他们一起用,便匆匆离开了。
在后宫,遵守规矩,才能长久的生存下去,那些恃宠而骄,仗着宠爱无视规矩的人,或许会风光一时,但绝不长久。宠爱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一点周皇后就做得很好,因此,她才能在六宫之主稳住。
前世,她就知道,周皇后是表面看着很和善,能成为稳坐后位,她肯定不是善类。
“姐姐,安好。”
姜宁扫了一眼两人,冯敏敏生得倒是骨肉匀称,性情看起来也温柔婉约,其父是当朝宰相,姨母正是盛宠正浓的冯贵妃,她原本是可成为太子妃的,后面不知何原因,当不了正主,奈何冯敏敏爱慕太子,没法子之下,只能屈尊于侧妃之位。后来,让姜府钻了空,镇国公嫡女,被赐了婚,成为太子妃。
林良娣是个杏脸桃腮的美人儿,出身贵门,父亲是当朝首辅,因对太子情有独钟,被皇后赐了婚,给了个良媛的封号。姜宁朝两人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前世,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在东宫,争斗从未停息。冯敏敏和林良娣,各自拥有一定的势力。她们之间虽然表面上彬彬有礼,在人前互相称呼着“姐姐”、“妹妹”,但背后却暗流涌动。
冯敏敏心思深沉,精明狡诈,擅长算计,前世,姜宁三番五次都险些栽在她手中。林良娣虽心机不及冯敏敏深重,倒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时常与冯敏敏合谋,陷害栽赃于姜宁。
数次的陷害,栽赃,早已经对东宫诸事麻木了的周皇后不问原由的一顿廷杖,险些把姜宁打死在佟萃宫外,被人抬回来,对外声称是病重了,太医误诊。
冯敏敏笑着握住姜宁的手,“姐姐,妾早就听说过你,果真生得貌美。”心里却暗恨,太子妃之位原本就属于她的,结果倒是让这个贱蹄子后者居上。
姜宁不动声色的抽出手道:“论样貌,还是妹妹你,更上一筹。”
冯敏敏笑容更甚,“姐姐说笑了。”
林良娣绣帕捂唇一笑,“姜姐姐是镇国公嫡女,才貌双全,对殿下更是情深义重,甚至为了嫁给殿下,不惜以死相逼,好在皇后娘娘疼惜姜姐姐,替您做了主,如愿入了东宫。”她把替您做了主这几个字咬的特别重。
冯敏敏心里一阵痛快,林良娣话里话外,字眼里的讽刺,明人都能听出来是个什么意思。显然说的是,姜宁是镇国公嫡女,像那样高门出身的人家,却是个失德不知廉耻的女人,为了嫁入东宫,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了出来,姜府的家风都被她丢尽了。是皇后下的令,给赐了婚,太子殿下才不得不娶,自己不爱的人。
姜宁自然知道林良娣话里的深意,她眼底深沉,“承蒙殿下抬爱,并未计较我以极端的方式嫁入东宫。”
“好啦。”周皇后一脸威严的朝她们,道:“从今天起,东宫将由太子妃掌管,你们要配合太子妃,在东宫和睦相处,好好辅佐太子,知道吗?”
“是,皇后娘娘。”冯侧妃与林良娣附和道。
这时,一位宫女跑过来,她凑到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娘娘,刚刚敬事房的人检查过了,殿下与太子妃已圆房了。”
周皇后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姜宁一眼,姜宁端起面前的茶碗,瞧着在茶碗中沉浮的茶叶,其实,她心里非常的清楚,周皇后之所以同意赐婚,大部分是想拉拢镇国公,倒是周皇后如意算盘打错了,镇国公跟谢寒是一伙的。
电光火石间,冯敏敏与林良娣互相对视几眼,冯敏敏眸光微动,喝了口茶,那宫娥虽然在皇后耳边说话声音极小,但一向听力极好的她,一字不落的传入她耳中,冯敏敏的神色就有点不好。说起来,她和林良娣进东宫已有一年多了,殿下清心寡欲,她们却从未侍寝过。所以东宫至今无所出。
她缓了缓开口,“瞧着姐姐姿态不好,昨夜伺候殿下辛苦了,殿下向来不喜儿女情长,却能雨泽恩宠,实在羡煞旁人。”
后宫女子的手段,姜宁是一清二楚。而冯侧妃存的什么心思,她更是一猜就知。冯敏敏暗示她是使了手段,才使得太子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