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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看向他:“没有啊。只有有事的时候才能来找你吗?”

他摇摇头,眼里划过一丝惊慌:“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习惯。我以为……你不会再和我见面了。”

“如果你希望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然后做一桌子菜谢谢你。仅此而已。”我给他把酒满上,把酒杯推到他面前。

他扶住酒杯,定定地看着我:“我不希望。我希望总能看到你。”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答了。

小厨房里面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汤烧开了。

我便起身从这一片沉静中走出,去盛了汤。

汤晾一晾,另两个菜也差不多好了,我便一起出锅。

鬼方端走进来接过了盘子送过去,等我弄完回到桌旁坐下,他又恢复了最开始那副轻松的样子。

“哇,都是我当年点的菜啊!”他笑着说道。

“当然,那天的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多吃点。”我把盘子推得离他近一些。

我们很默契地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聊了些他这几年的见闻。

“五王按理说应该是继位的第一人选,但是七王不服,表面上听他的话,背地里也自己留存势力。岳梁和始冉却是关系很好似的,虽然各有各的跋扈,不过他俩臭味相投,聚到一起却是玩儿得很好。”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

“估计是他们觉得一时半会儿轮不到他们上场厮杀,所以维持表面的和平。如果有一个王登基,那么他们之中一个就变成了太子,到那时候你再看。”我吃不下了,慢慢续了些黄柑酒。

“不过谁知道呢?西炎王一向心机深沉,实在看不出他到底属意哪一个。”

我笑笑:“是啊,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哦。所以你们家族也不要站队,静观其变。”

他摇摇头:“三舅爷早就站了五王,奶奶拦也拦不住。不过好在我们都是暗地里给他们做事,明面上没什么的。”

“那你们的族长……现在怎么说?”

鬼方端停了筷子:“虽然名义上是奶奶,可是我一出来,实际上的大权就旁落到三舅爷的手里了。不知道他是心机深沉,装病装了那么多年,还是突然有了什么奇遇把病给治好了……”

我看他沉思,开口道:“你要当下一任族长。我心里总是记着这个事的。”

他一惊,看向我:“你……你有什么打算?不危险吧?”

我摇摇头:“你放心,不危险。现在还只是一些想法,等我寻到时机,可以行动的时候,一定会提前告诉你的。”

他点点头:“那就好,危险的你千万别贸然去做,和我商量着来。”说罢他把糖醋排骨的盘子推过来:“你还没吃排骨呢。”

我低头看了看,苦笑道:“不吃了,我吃饱了。”

酒足饭饱,我走路有点飘,他见了不放心,一定要送我回去。

我便和他又一路走回了城南。

夜色华灯,街上很多人。路过我们之前总光顾的包子铺,老板正在打烊,见了鬼方端笑道:“阿立!来来来,正好剩半屉包子,送你拿回去吃吧!”

鬼方端笑着道谢,接过了他的包子,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说道:“那之后,居然还会想念这包子的味道,所以常来吃,老板都记住我了。”

我正要回话,忽然一个披着破烂斗篷的乞丐跌跌撞撞地凑过来,沙哑地开口乞讨:“少爷奶奶行行好,给口饭吃吧!”

鬼方端很警醒地拦了她一下。

我见她身材瘦小,缩在斗篷下低着头,伸出来的手臂上都是冻疮留下的伤疤,心有不忍,冲鬼方端摇了摇头:“没事。”

鬼方端见她确实没什么威胁,从怀里摸出一把铜板放到她手里:“给你。”

她接了钱,连鞠躬带作揖地道谢。

鬼方端一挥手,很高兴似的,领着我走掉了。

玉芸见他来了,在门口和我挤挤眼睛,并未上前。

于是他一路送了我到楼上,走到我房间的门口。他见还是以前住过的房间,一张嘴刚要感慨,对面的房门打开,一袭红衣的防风邶乌发高挽,斜靠在门框上扫了我们一眼,对我说道:“你可算回来了,等你好久了。”

于是鬼方端闭嘴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低声道:“那……我先回去了。有事你再找我。”

我向他点点头,不好意思地一笑。也不用解释什么,我们原本也不是需要解释的关系。

他飞速走下了楼,防风邶目送着他,随后向屋内一抬下巴笑道:“进来坐会儿?”

我一边走过去一边回道:“你跟我不用摆出这副风流公子的样子,可以收一收。”

他在我身后笑着关了门:“习惯了嘛!”

门关上,他的笑容也收敛了下去。

我问他:“怎么了?”

他踱到桌子旁,给我倒了杯茶:“你一说话满嘴酒气,快去去。”

我脸一红,接了茶喝了一口,听他又道:“没什么,想问问你打算哪天回?”

我想明天再去看看小因,便答道:“也许明天下午?你着急了?不是沉醉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了吗?”

他也坐下,从桌下拎出个包袱,“咣”地放到桌子上:“原本不着急,临时砍了个人的脑袋,怕待久了麻烦。”

我本来还喝着茶,闻言“噗”地喷了出去。

茶水落到包袱上,慢慢地渗出了一些血迹。

我“哎呀!”一声,嗔道:“大哥,你别说放就放好吗?人还在这上面吃饭喝茶呢!”

他“哦”了一声,又把包袱拎下去了。

我擦了擦嘴,问他:“你好好地喝着花酒,怎么还去砍人家的脑袋了?争风吃醋啊?”

他眼睛一眯:“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拈酸吃醋之徒吗?军里之前出了叛徒,正愁找不到他的下落,居然在这里碰见了,自然就出手了。”

我有点发愁,如果金萱姑娘问起,我该如何跟她交代。不如……简单交代下赔点钱然后赶紧撤?

相柳许是看出了我的顾忌,笑道:“你放心,我和金萱姑娘结交上打过招呼了,又不是在她这里砍的,别人问她她只作不知道就行。”

我咋舌:“你敢和她结交?!你知道她是谁吗?”

相柳点点头:“富贵险中求,艺高人胆大。她是谁其实都不重要,我是防风邶,她一查便知。”

我不禁佩服起他的胆量,敌方势力面前蹦迪,胆子是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