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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有点凉,我才想起袍子落在了他房间里。此时若想要回去拿是不能够了,我只得抱紧双肩,一溜小跑跑回了我自己的房间。

森莺还在,正替小薇梳着头。见我一身落汤鸡一般回来,嘴巴张得老大:“你……怎么弄得如此模样?”

我大大地叹了口气,说道:“唉,甭提了,没伺候好呗!我倒想是那宁采臣,跟小倩鸳鸯共浴来着呢!”说罢急急除了衣物又钻回我的那个小木桶,好在水温尚在,驱走了我刚才的寒冷。

小薇问道:“姑娘,你没伺候好,公子拿沾水的大浴巾抽你了?怎么身上又湿了呢?”

森莺忙捂住她的嘴,说道:“小薇,莫要问了……莫要提起她的伤心事了。”

小薇点点头,森莺松开了她的手,在小薇后面对我耸肩笑了一下。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抓紧时间洗我的澡,好能赶得上晚上那顿好的。加菜估计是没戏了,别让我留下来给爪子折了的瑞阳喂饭就成!

好在涂山璟胸怀宽广,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克扣我的饭食。梳洗停当后,他留下小灰照看瑞阳,便领着俞信、森莺、小薇和我,往城中那最大的酒楼去了。

到了酒楼,只见里外华灯高挂,热闹非常。一楼的隔板都被撤掉,房门大开,屋内炉火红赤,是个大宴会厅的布置。里里外外都是男子,有的闷头吃饭,有的喝酒划拳,有的相谈甚欢,还有的站在门外透气。我们刚走到门口,就有那小二迎上来,一脸歉意地说今日酒楼被尊贵的丰隆公子包场,让我们换个地方去吃。

涂山璟戴着白纱斗笠,却实在身姿秀拔,举止优雅,难掩高贵气质,是以小二也恭恭敬敬地,不住地道歉。我跟在他身后,心道不好,今天这顿好饭怕是要被丰隆给误了。

就在此时,一个魁梧的汉子从门旁跑过来,惊道:“俞——大哥?!”俞信侧过身去与他打了个照面,笑着应道:“是我。好久不见。”

那汉子浓眉大眼,长得甚是忠厚老实的样子,一双虎眼在我们几个身上逡巡了一圈,便与小二说道:“这几位虽非今日宴请之人,但是我认得是赤水家的好朋友,不妨行个方便,放他们进去吧。”

小二闻言,连连作揖:“失敬失敬!几位里面请!”

我喜出望外,这汉子真是个有眼力见的,今日这宴席跑不了了!

跟着小二没走几步,还未等进门,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同样是没有请柬,如何他们进得,我们进不得?!”

我气哼哼地转身,想要看看是哪个不识相的坏我好事。

只见一个黑发红衣的公子,头戴金冠,腰佩短剑,俊美的脸透着一丝妖异,怀里搂了个花红柳绿的姑娘,正半怒半笑地看向我们这边。

相柳?!不对,此时他的举止打扮,还有明目张胆地出现在闹市,更像是那个世家公子防风邶。我大惊失色,好在有面纱遮掩,不至于暴露。

他旁边的小二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得赔着笑脸:“哎呀我说公子,人家是赤水家的朋友,所以能进,您这……我看您一身富贵,去哪里不能吃,可别再为难小人了!”

防风邶冷哼一声:“我也是赤水丰隆的朋友,不信你去问他。“随即略带不羁地挑起那个小桃的下巴:“我的小桃今天就想吃你们这里的翡翠虾球,爷偏偏就不想去别的地方!”

小桃含羞带臊地甩开了他的手,他也不恼,笑着放下手。

小二在寒风中擦了擦脑门的汗,愁眉苦脸地说道:“据说丰隆公子途中有事耽搁了还没到,您让我问谁去呀?再说了,就算他真来了,我也不敢问哪!大爷您就饶了小人吧!”

正当两人僵持之时,店外一阵密集的马蹄声,打南边儿疾驰来四匹骏马,均是膘肥体健,油光水滑,与我们那几匹拉车的大大不同。

为首一人头冠高束,身穿靛蓝色劲装,正是赤水丰隆。他到了门口,翻身下马,见一群人都聚在门这里,远远地奇道:“咦?怎地门口这么多人?”

待他走近,我除了斗笠,冲他使了个眼色。他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兰——”

“小女子素兰,随夫君白皓月路过贵宝地,碰巧遇到旧识,所以想叙叙旧。”我怕他说漏嘴,赶忙把话堵上。

他一愣,随即抬头看了看台阶上的涂山璟,一副了然的样子,咧嘴笑道:“哈哈,是了是了!白公子,白夫人,好久不见!走,进去喝酒!”

他走了两步,又看见了防风邶,又是一愣。防风邶行了一礼,挑挑眉说道:“丰隆公子,好久不见。”

丰隆还了一礼,说道:“防风二公子,的的确确是好久不见了!今日前来,不知何事呀?”

防风邶笑道:“小事儿,我这小桃今天想吃这家的翡翠虾球。不知丰隆公子肯不肯请我俩吃呢?”

那先前拦住防风邶的小二冷汗直流,一边擦汗一边磕磕巴巴地说:“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见这位公子和姑娘没有请柬,又无人识得他们,就,就拦住不让进来着……”

丰隆哈哈大笑:“咳!我道是多大的事!别说酒菜了,就算是要一家酒楼,只要防风二公子开口,我也得给呀!那小二你也莫要害怕,你不过是按规矩办事而已,一视同仁,按理当赏。回头你向掌柜的支两串钱当赏钱记我账上,我再请防风公子和这位姑娘好好吃一顿赔个不是,大家皆大欢喜,岂不快哉!“说罢便抬手把防风邶和那个叫小桃的姑娘往里请。

防风邶也笑了:“丰隆公子豪爽大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便跟在我们身后大步踏进酒楼。

涂山璟施施然坐在了最近一个角落的空桌处,我们也纷纷随着他落座。我们既坐了这桌,又有女眷,其他人就不好来坐了。一是避嫌,二是涂山家的车马队估计都与刚才那汉子一样,即便认不出戴着面纱斗笠的涂山家二少主,他身旁的俞信大抵是能认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