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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家在那场事故中元气大伤,祖父深陷悔恨,在听到一连串的坏消息后心悸而亡。

宁家的生意堪称一蹶不振。

大伯一家变卖了所有库存的财物,带着钱跑得无影无踪。

宁静安和宁逐停两个半大少年撑起了整个宁家,天南海北地外出谈生意,振兴宁家,还要带着未能平安降生的幼弟,到处搜寻天材地宝。

宁静安做生意的头脑好,口才也好,加之有天雪城的照应,他和宁逐停借助拍卖场使得宁家渐渐起步。

宁逐停为了在押送拍品时保护其不被人抢走,选择一心修炼。

那时节艰难,兄弟俩一文一武,竟也混得风生水起。

不过盈利所得大部分都化作维持蛋中生机的养料。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小金人都在蛋中处于一个无知无觉的状态。

随着生意遍布大陆各地,宁静安砸了不计其数的天材地宝,三个月的幼弟才在蛋中一点一点长开了手脚。

后来,直到因缘际会得到一个中型的天道资源。

在蛋中待了数百年,宁愿终于破壳了。

他生来没有见过父母,大哥二哥就是他头顶上的天。

大哥看似温润实则计深而谋智,二哥冷酷寡言外冷内柔。

小金人喜欢跟着顾北过,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顾小弟和二哥性子很像。

至于宁宝宝过于天真单纯的性格,会不会因为是蛋生导致有什么智商缺陷,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宁静安这种一肚子黑水的人,是怎么也染不黑幼弟这种纯正的糯米糍。

数百年前,大伯一家落井下石,卷财跑路。

百年后,又在拍卖场生意有所起色后,不顾寡廉鲜耻,以一种理所应当的嘴脸要来瓜分宁家的生意。

有几位族老在场,宁静安不好拒绝,按下冲动易怒要拔剑的宁逐停,他温笑着答应了大伯一家参与拍卖场的生意。

宁静安面上不显,却在几年时间里,把大伯一家全都丢到了东荒去种树。

东荒贫瘠多荒漠,罕有人迹,能生存的也多是妖兽。

但同样,承包大片的荒地也很便宜。

宁家之所以能成为今天的大陆第一拍卖场,正是依赖于将拍品的本钱压到了最低,从源头收割资源。

比起其他拍卖场从修士手中购买拍品,宁家的产业遍布大陆各地,横跨数域,原材料全靠自产。

简而言之,地里刚挖出来的灵植仙药,下一秒就能送入拍卖场。

因为土地的承包者是宁家,种植劳作的是宁家雇佣的。

除去灵药的培育,宁家还在各地都有自己的矿场。

甚至一些进入妖兽森林猎杀妖兽的雇佣团都是宁家组建的。

源头取货,宁家能将一件拍品压低的价格是其他拍卖场远不能达到的。

什么星级的城池就举办什么规模的拍卖场,无论是魔域妖域南疆甚至是域外海的生意,宁家都做。

东荒环境恶劣,极度缺少物资,宁静安打着让大伯监工做东荒生意的管事人的名义,将那一家白眼狼赶去了东荒。

大伯名义上是东荒宁家生意的主事人,实则权利被架空得一干二净,宁静安令安排了自己的亲信处理一切事宜,大伯全然有名无实。

东荒穷僻,不是荒漠卷黄沙就是焦山死地,一切所需的生活物资都需要送过去。

大伯一家虽然饿不死,但也很难享受度日。

即便赌气不干活,也只能窝在岩石搭建的石头房子里啃啃馕喝喝野菜汤。

毕竟一出去就容易被沙子噎上一口。

风沙硌嗓,曝日晒人,驻扎在东荒的宁家修士皆是面衣蒙脸,大伯就算是想要作怪都难多说两句话。

宁家的族老到底是怜惜大伯一家,宁樊宇一降生就被接到了宁家主家,由几位族老抚养。

大伯虽然无情无义,但幼子无辜,何况宁樊宇从未被大伯抚养过一日。

于是宁静安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族老的行动。

倒是不知道几位顽固不化的族老都教了宁樊宇些什么,养得他竟有了几分拙劣的假仁假义,学会了两面三刀那一套。

宁静安瞥了眼还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的呜咽挣扎的宁樊宇,挥手让人为他松绑。

宁樊宇被乌鸦哥几人绑得手脚麻痛,想要站起来却摔了一个狗吃屎,一脑袋栽在宁静安脚下。

“樊宇很聪明,就是把别人当傻子了。”

脑袋上有声音幽幽传来,带着几分漠视的轻笑。

宁樊宇抬头撞见宁静安一双近乎看透人心的冷然眼眸。

轻轻抚过暖手的玉炉,带着凉意的嗓音落下。

“难不成你还真的以为,我能看得上你赚的那三瓜俩枣?”

“小孩子胡闹玩玩的东西,赔了赚了开心就好,也不是什么大事。”

宁静安唇角噙着一抹失笑的轻嘲。

“因为本来就是哄孩子的玩意。”

宁樊宇通体冰冷,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底。

黑衣暗卫将已经扭断了脖子的林管事扔在他面前。

他连同林管事与鬼修合作的事情显而易见地败露了。

宁樊宇额头上瞬间冷汗如雨般落下,他急忙开口:“静安哥你听我解释——”

“我宁静安的弟弟,就是天生命好。”

宁静安打断了他,直白地一记冷枪戳白了事实。

也将宁樊宇长久一直以来的不甘心思端上明面。

族老们有意想让宁樊宇跟着宁静安学习处理生意的手段。

或敬佩或害怕回到环境恶劣的东荒,一直以来,从小到大宁樊宇都在拼命地讨好宁静安。

可从来,他敬佩的人对他都是不屑一顾。

八岁时,他因为想要讨好宁静安,想要自作聪明地表现自己是一个好哥哥。

他想要通过照顾那个一直被静安哥捧在手心呵护的蛋,那个未能出世的弟弟,获得静安哥的认可。

他学着侍从抱着那颗蛋,因为年纪小而显得动作有些滑稽可笑。

他叫那颗蛋弟弟。

他学着给那颗蛋输送灵力。

他拿着帕子擦拭着,跟那颗蛋自言自语地说着话。

“弟弟,你是弟弟,要乖乖哦。”

小讨厌鬼,为什么静安只喜欢你不喜欢我。

他要是静安哥的亲生弟弟就好了。

门开了,宁静安大踏步而进,宁樊宇抱着蛋想要卖弄:“静安哥刚刚弟弟动了。”

他没有注意到宁静安剧变的脸色。

他欢天喜地地迎了上去。

“谁让你来这里的!你都对他做什么!”

宁静安从他手中夺过那颗蛋,森寒着脸将他打飞了出去。

那一击丝毫没有留手,宁樊宇浑身剧痛地躺在地板上,差点就被打死。

“我没有……什么都没有……”宁樊宇一张口,鲜血吐了一地。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可以碰阿愿!”

侍从们见宁静安发怒,都惊惶地跪了一地:“宇少爷只是照顾小少爷了一下午,丝毫没有任何损害小少爷的举动。”

宁静安却只是抱着那个连生都生不出来只能待在蛋里的东西离去,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被打得半死的他。

小时候,他还能自欺欺人,静安哥只是秉性如此。

可自从宁愿从那颗蛋里出生以后,他才发现,同为弟弟,静安哥对宁愿对他,从来都是天壤之别。

那个傻子,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可以获得静安哥所有的宠爱。

而他拼了命地讨好,依旧像个可笑的小丑。

还有宁逐停,虽然话很少,可那个寡言冷漠的男人,每次回来都会变着花样给宁愿带礼物,小心翼翼地把弟弟背在肩头。

可他从来什么都没有,一直都是个外人的尴尬存在,然后在背后眼巴巴看着宁愿只要想要什么都能触手可及。

他从来都不敢跟宁愿抢任何东西。

哪怕是宁愿不要的剩下的东西给了他,宁静安都会冷眼审视着,是否是他抢了宁愿的。

宁逐停更是丝毫不掩饰对他的敌意。

凭什么啊?明明他也是宁家的人。

不甘的心思在疯狂滋长,后来,他只在宁静安面前殷切,却可以三言两语就将无用的宁愿气哭,甚至让他连告状也不敢。

“你既然如此按捺不住,是不是太过思念大伯了?不如堂哥送你去亲生父母膝下孝敬?”

宁静安依旧温笑着,他的手掌第一次落在了宁樊宇的头上。

宁樊宇曾经无数次眼羡过宁愿被哥哥亲昵地摸摸脑袋,可真的宁静安的手落在了他的头上,却只有无尽的寒意。

宁静安体寒,因为担心冰到,所以每次摸弟弟脑袋都会用暖炉熏温了手。

小金人是个哭包,时常把眼睛哭肿,他的手指就是天然冷敷的冰块。

他要把自己送到东荒!!!

宁樊宇瞬间被头上冰冷的寒意冻得牙口战战。

“伯父毕竟年迈,以后东荒的生意就由樊宇你来接管,也方便你大展拳脚。”

宁静安落定了他冠冕堂皇的说辞,这同样也是对族老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