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机场，陆总监竟然带着司机在外面等着他。不对，陆总监现在已经不再是总监，只是他的经纪人陆子谦。
这人先前不可能不知道韩东要走，但裴逸也没心思质问他的隐瞒，上车后，把身子往后座一一摊，混不吝地一笑，“劳您亲自来接。”
扯开了，陆子谦却还是朝着他看。
裴逸被看得有些不耐烦，盯在窗外的眼神扫到陆子谦身上，“不是，你人都来了，刚才也不进去送送？”
陆子谦一哂，“我也得进得去啊。”
裴逸悻悻，不语。
陆子谦居然又给他添了把火，“你居然没哭？”
这就真是奇了怪了。
裴逸还是在笑，“这话从何说起？他这一去，算是更上一层楼，以后我也不用时时担心被谁教训，咱们都得……弹……”
怎么念才不会错来着？
心里压着一股无名火，他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查了查，才咬牙说：“咱们都得弹冠相庆。”
所以，风过总不会无痕。
两年前的裴逸，哪干得出话说不下去先查一查的事儿，哪说的出弹冠相庆这样的词？
陆子谦又认真地审视了一会儿裴逸的神色，见他说完话就急着把脸扭向窗外，说：“别撑了，着脸色，啧！”
笑意的笑僵了，终于拉下脸，“跟你说话真没意思。”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明明知道韩东走的合情合理，他认同而且赞同，可是心里就是有什么东西上不了也下不去。
暮色渐垂，华灯初上。
可这座城市此时看在眼里，真是说不出的灰白。
裴逸脑子转得缓慢可依然在转，沉默了许久，突然问：“我明天什么日程？”
陆总监说：“上午没事。先回公司看看工作室。”
行，回公司。
只要不让他一个人呆着就行。
裴逸躺在车里，默默望着窗外飞梭往后的街景。
此时，韩东已经在几千米的高空渐行渐远，窗外车流如织，一切如常。
没有了韩东的这座城市，已经苍白，但依然有着令人跃跃欲试的勃发生机。
次日，去公司的时间还算早，在楼下碰到了才上任没多久的ceo。
看见前面有一女星带着助理在直达电梯门口跟男人打招呼，他过去时也理所当然地说了声，“早。”
本来被人笑脸奉承着的执行官，望见他是严肃的神色没多少变化，但下巴抬得明显没有那么高了，“早。”
而后女星也跟他打了个招呼，“裴老师，早。”
女星是个三线，看年纪也不会比他小，于是裴逸说：“早，你太客气了。”
裴逸跟女星共乘了三层楼的电梯，到单层，女星带着助理出去了。
见走廊没人，助理小声问：“人走茶还没凉？”
女星判若两人地端出倨傲的神色，“自己有眼睛不会看？那位走之前替他整死了秋白，还给他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平常哪有金主这样对小情人的？他俩要真是那回事，关系可没那么简单。而且韩先生那种人，手里掌握的何止金山银山，表面上越是放权，事实上把全局掌握控得更紧，可没什么人走茶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