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的妙处就在于,本身弱小,可在他的眼前,正一点一点强大起来。
真是,莫名撩人,这孩子的变化,勾起了他继续调教的兴趣。
而此时,裴逸注视着韩东幽邃的双眸,感觉整个人都好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燃烧着火焰的黑色深潭,本身的有恃无恐瞬间湮灭无踪。
韩东的呼吸不算粗重,但无故就让他觉得自己有种被野兽盯上了的错觉,这种原始的危险像是要剥掉他带刺的外壳,透过他的血肉,强势不容分说地侵犯到他内心的最深处。
裴逸听见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未知的危险难免令人恐惧,他不知道韩东要干什么,男人的神色看起来还算愉悦。
四目交汇许久,韩东将脸微微偏向一边,又向他凑近了些,一直,凑到了他的耳侧。
而后,他听见了韩东略微加重的,吸嗅的鼻息。
这一声,格外悠长。
人的情绪感知是有共鸣的,尤其是有过亲密接触的人。
裴逸固然不知道韩东在想些什么,但此时,呼吸交错,他至少能感觉到自己颈部的脉搏被催快,心跳加速,被男人气息吹拂过的那一侧,脖子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韩东想睡他了。
可“睡”字又好像不足以形容,准确的说是程度太轻,不够狠。
他恍惚的片刻,韩东已经退开脸,手臂离开他两侧的扶手,站直了身体。
他整个人被笼罩在男人高大身体的阴影里,缓缓地抬起头。
逆光里,韩东的眼神他看不清,但那漆黑如灼的视线他还是能感受清楚,已经完全平和,好像刚才野兽般的侵略感只是他的错觉。
韩东的目光依然搁在他的脸上,“回房睡觉,明天一早叫人把你的行礼搬过来。”
裴逸猛地回神,十分意外且高兴地站起来,“你不生气了?”
生气,指的自然是他因薛玲出走而误会韩东那次。
因为韩东一直没表态,他自己落了单,也没好意思主动提出要搬回来。
这时,男人的视线定定地锁住他的眼睛,低沉的声线宛如一道拉在心坎上的大提琴。
“以后,把我当成你的长辈一样服从。”男人语气郑重,就像是跟他达成了某种契约似的,“能做到?”
“……”裴逸脑子有点懵,但还是本能地点了点头。
他对服从两个字本能地排斥,但如果对象是韩东,那么,他愿意。
回房后,裴逸许久没能入睡。
感觉韩东会一直带着他往前走,这也是本能。
诶真他妈是闹不明白了,最初他明明是想抱个大腿,可是如今,就算韩东直接说不想当他大腿了,他也甘心跟着。
而且,韩东对他究竟是几个意思啊?
想睡他?那长辈一说又是怎么回事?
裴逸想了好一会儿,想的头都疼了,才深刻地觉悟到自己的脑子实在不适合思考这种意识流的问题。
但又莫名地觉得今天这个契约很酷。
算了,原本就用不着多想,韩东说话他就听着,想当他长辈他就是孝子贤孙,若哪天想睡他了,他就扒光自己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