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听到女秘书的话心里裹着的那团火顿时就炸开了,“姐姐,别跟我提这事儿,一提我就气。”
女秘书笑笑,“有什么好气的,你母亲自己熬了这么些年,要是有个知冷知热合意的人过下半辈子,不也是好事儿吗?”
难得有人跟自己谈这事儿,裴逸也不想再遮掩,“话不能这么说,你也知道我妈什么情况,现在突然有个男人跳出来说想跟我妈过日子,你让我怎么相信这男人没有别的打算?”
女秘书说:“那你妈愿意吗?她要愿意事情就简单了,你别光想着怕她过不好就从中拦着,亲人不是这么当的,合理的态度是,让她过她愿意过的日子,万一王先生对她不好,不还有你等着她回头吗?当然,有些事情得先拿捏清楚。”
这是实在话,裴逸轻哼一声,“那还用说?明儿要真坐下来谈,有些话我得提前点他。”
女秘书一愣,“什么话?”
裴逸目光在随风摇曳的树影中扫了一圈,“我现在正处在事业上升的关键时刻,对外人哪能没点防备?老王丧偶多年未娶,就是为了他那个心肝宝贝似的儿子,这两天我把他儿子的情况都查清楚了,在哪儿上班,做的什么事。人得互相握着点对方的软肋,才能坐在一张桌子上说话,是吧?”
女秘书愕然,裴逸妈即便要嫁,也不能成为有心人胁迫裴逸的把柄,这是一定的,这事原本没打算留给裴逸,但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居然自己给办了。
女秘书有些惊悚,“你去哪儿查的?”
裴逸轻笑一声,“我原本就知道他儿子的名字,在网上出点钱找人查查也不难。我现在不会拿他儿子怎么样,但虚张声势给他提个醒还是可以的。”
女秘书半天没说话,这真是……现实逼人成长。
闹腾了一圈,薛玲还是跟老王在一块儿了,裴逸心里别扭,但架不住薛玲自己愿意。
回头想想,老王其实是个好人,在薛玲犯难的时候好多次出手相助,只是以前顶着个瓢客身份,裴逸没法看他顺眼。
可不管这人本身是好是坏,人心易变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没想过要害人,但犯人之心不可无,手里需握着点实质才能安心,他不仅要确保老王不会欺负薛玲,还得确保这人不会跟他作妖。
他也没把话说得太欺负人,只是在吃饭的时候问了句,“办事儿的时候王大哥回来吗?听说他是工程队的监理,现在北方天气冷,要赶着入冬前竣工,应该挺忙吧?”
老王还真挺爷们的,硬是不住他租的房子,但也没回条件简陋的老房子,带着薛玲自己另租了住处,就等着拆迁换新居,而且还在领结婚证前在房本上填上了自家老妈的名字。
裴逸有些茫然,事情总是往他想不到的方向发展,本以为老太太去世后,就剩下他跟老妈相依为命,可眨眼间,薛玲就游进了另一个池塘里。
薛玲搬走的这一天,他心情不大好。
心情不好的他没时间看着薛玲搬家,剧组外景,这是他杀青前的最后一周戏。
这天,他第一条戏在上午十点,裴逸对着剧本刚刚酝酿出情绪,就听见车外有人说话,“江淮哥,你别看他最近风头盛,我听说,那位韩先生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也就仗着那些没影的流言虚撑个架子。”
是那个十八线。
裴逸进入角色的感觉顿时消失无踪,心头一阵火起。
数不清多少次了,无冤无仇的,这人总是弄些小花样背后嚼他,越是不搭理,还越是蹬鼻子上脸。
把剧本往旁边一甩,起身,半点犹豫都没有地下了车,抬脚就揣上十八线的腿弯,把人踹倒,接着一脚踩上十八线的背,“还敢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