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又想到那几百遍的八荣八耻,越想越觉得没毛病,那位的手段一贯独特,他真算不准自己什么时候就踩着雷啊,妈的这过的叫什么日子?
算了,裴逸心一横,干脆拽被子蒙住眼睛,用被折腾换一条路走,他也算值了,而且,还能在大别墅里养伤,他占大便宜了!占大便宜了!
不管心里多忐忑,寄人篱下还心安理得的白吃白喝,裴逸还是觉得自己脸皮没那么厚。
于是,韩东这天早晨游泳回来,人还没到楼梯口,就瞧见个人影一瘸一拐地从厨房里出来,空着的手里还端着个托盘,是一杯牛奶和一分三明治,还有一小盘水果。
他站在原地没动,就望着裴逸吃力地蹭到餐桌边,把东西放下。
韩东用了十秒钟反省了一下,自己无良资本家的形象为什么那么深入人心?
他身上还裹着浴袍,家里还有女佣,在客厅停留太久难免失礼,但也顾不得了。
他大步走过去,“裴逸。”
对面男孩抬起头。
韩东示意他在餐桌边坐下。
也好,那就从利益关系谈起,韩东组织了一下语言,对裴逸说:“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专心养伤,别耽误了黎导那边的拍摄。这些事情有人做,我自己也可以做。你想想,你是我公司里的艺人,行动不便还积劳,万一落下什么后遗症,我的损失是不是更大?这个道理在我这儿是,在你那儿也是,你得学着计算成本。”
计算成本。
吃完早餐回房,裴逸还在想这句话,也是,这座房子里住着的,从看门老头,园丁,司机和保姆都对他不错,也真是没指望他做什么事。
韩东这次好像也是。他在外头吃力地蹦达,也就是觉得自己干吃不做,脸上和心里都有点过不去。
可现在他的腿伤着,哪是讲究这些的时候,就算挨宰,也得等他伤好了再宰不是。
于是,不管多闲不下来,裴逸还是在房间里安静躺了几天,好在,转周周三,黎导的剧本送来,他也不用闲着了。
但周末,午饭过后,韩东就回来了。
庭院里一排热情洋溢的劳动场面,老板似乎心情不错,跟园丁在院子里侍弄花草,连秘书姐姐都在清扫院子,裴逸一见,自己在房里是真待不住了。
他拎着几瓶水送出去,也没回房,就倚着草坪边上的石头坐下来,这一片已经清扫过,也不耽搁别人干活。
韩东就在对面捣腾他那几盆盆栽,裴逸扯了个话头,“这些都很名贵吧?”
韩东拿着花剪修剪枝叶,“也不是。”
这阵子,裴逸没像上次那样天天一出大戏,他挺满意,就该如此。
裴逸那会儿每天刻意撞到他面前曲意逢迎,何必呢?既轻薄了自己,他也不乐意消受。
眼神随意朝男孩那边瞥过去,裴逸坐在阳光下,本来皮肤就又薄又白,那一瞬间,韩东竟莫名担心这孩子会化掉。
他压低眉头,“别在太阳底下坐着。”八月乃是秋老虎。
裴逸微微笑了笑,不在太阳下坐着,怎么在老板面前刷脸?
不管老板要拿他怎么样,毕竟同一个屋檐下住着,接连几天都不露面,那也说不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