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只爪子没经过她同意就放到了她的腰上,合适吗?
她才没什么好愧疚的呢,跟他又不熟,讲话都不必留情的那种关系好不啦。
却在转身时隐约听到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像是错觉。
她冷冷回头,看见男人正弯下身躯,纯白色的衬衫绷直,脊背上的骨架和匀称的肌肉透过浅色的衣料显露出来,肩胛那里,宽阔得有些凶悍,肌肉线条特别霸道。
他右腿看上去很吃力的样子,不好弯曲,身材过于高大,拣那张A4纸就十分费劲,修长的手指勾了又勾。
唉!真是烦人。
她冷着俏脸微微错开他,头发擦着他的胸膛低下去,弯腰捡起。
满鼻端都是他馥郁的男性气息,也不晓得是他衣服上的,还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绕得她神思晕晕。
“给你给你,小孩子的玩意儿,以为靠这张破纸就能困住本小姐?做梦!”
她不屑轻笑,见他仔细叠好收进口袋,就不明白了,这种根本不具法律效力的好笑东西,有什么值得当珍宝一样?
还有他脸上的沉默,眼底那抹绝望,又是几个意思?
难道真的以为有了这张转让书,她就是他的了?
丫的脑思维不会穿越成古代的了吧。
贺茕拎起小箱子,走了几步,却被他抢了过去。
她也懒得去挣,箱子里那几件衣服不要就不要了,出了这间病房她就困鸟出笼了,一个瘸子还能拽的住她?
何山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右腿每走一步,男人的面部就越发僵硬,腮骨咬的绷起,运着力气抬腿,落地。
医嘱是让他最好过一个月后再下床,腿里面有钢钉,走一步就是一次锥心的痛,没必要忍受。
他抬眼,静静地望着前面健步如飞的女人,她如今这样没心没肺,他怎么等得及?
在她面前,男人的自尊心不受控制。
三十七年,何山对帅气英俊这类肤浅的形容词向来没有概念。
而今,却特别努力的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最好的状态,干干净净,健健康康,挺拔笔直,起码让她看得上眼。
没错,此时他一点信心都没有,心脏就像被掏了个洞,没有底,呼呼冒着冷风。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害怕,不确定,掌控力全部消失。
她再不是去年那个黏着他叫老公甩也甩不掉的小麻烦了。
现在的她,面对他时再没有那份爱意和热忱,不会讨好地观察他的脸色,不会因他高兴而高兴,因他不悦而忐忑。
也不会一大早地去敲他房门,从窗户爬进去给他送早点,洗袜子,洗衬衫,故意和干娘说笑引他的注意。
那个全心全意很疯狂地把心都捧给他的女人,不存在了。
对于失去记忆的她而言,他又是个谁呢?
讨厌他的靠近,讨厌他这个人,讨厌肚子里他的孩子,看他时除了陌生,就是敌意。
她恣意潇洒,顽劣嚣张,冷漠轻狂,她彻底变回了从前的贺大小姐模样。
他打赌,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没往心上去,三番五次说瞧不上他,根本不相信是和他正常相爱有了孩子,或者说根本就不相信那是他的孩子。
坚定地要去做亲子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