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走边喊了声“梓铭,”那三个人也跟着转过了身,若惜望着中间那道瘦削笔挺的背影,挺高的,但不似成年男人的魁梧,穿的是……若惜盯着他上下清一色的藏青校服。
她护住梓铭,再抬头看,那人已经上车,若惜没来得及看清面容,且被那股刺寒的戾气冷住。
黑色的轿车开走,溅起一片水花,路人骂骂咧咧,若惜拧着细眉,发怔,扭头问梓铭,“你认识的人吗?”
梓铭摇头,“我不认识那个哥哥,他也没说话。”
哥哥?
车已经开走,若惜望着那车影若有所思。
“妈咪……”
若惜低头,小家伙不知何时拿过了她手中的伞,软乎乎的小手正在努力撑开。
“小心伤到,梓铭还小,做力所能及的事就好。”她好笑地蹲下,握着儿子的小手,推上去撑开。
“爹地说男人要绅士,妈咪是lady啊。”
若惜忍不住笑,如丝迷人的教养,将来不晓得要有多少女孩子遭殃。
她下台阶,伸手牵着他,五岁了,也到若惜大腿的高度,雨已经变小,细丝蒙蒙,小家伙身上的白色小西装,干干净净,到底是和大街上的孩子不同。
母子俩手牵手,一把雨伞下走在雨中,若惜放慢步子,听见他慢声嘀咕,“想起刚才那位大哥哥,面向不怎么和气。”
若惜低头,小小年纪,竟会如此去评价一个人,谁交给他的说辞?
小家伙漆黑的眼仁中是一股清澈的玉静,若惜眼中装的全是儿子的可爱纯真,或许,还有她未曾发现的一面?
“梓铭,你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吗?”
“嗯,爹地有时候会带我出席一些场合的。”
“那见到凶的人,怕不怕?”
“不怕,爹地说笑脸对人,是教养,也是手段,人不可貌相,其他的需要自己观察,观察也是很重要的。”
他教了孩子这些?
若惜思绪远了些,忽而轻叹,“梓铭,现在的生活累吗?”
大腿突地被一双温暖的小手熬住,小家伙抬起的大眼睛里可怜兮兮,“累啊,爹地脾气臭,妈咪你回家护着我好不好?我的屁股,早晚要被爹地揍开花了……”
多半是撒娇耍滑头了。
“妈咪是说,练泰拳道,看散打,晨练,还有他带你去陌生人很多的场合,这些累不累?”
“额?还好啊,蛮有意思的,不过我更期待去拿真枪打把呦!”
若惜听得一愣,或许是他所生,承他基因骨血,梓铭竟是这样的答案,或许他年纪还小,根本不懂。
脑子里又闪过刚才那个陌生男孩子的身影,他身上的校服,胸前的校徽,都无比的熟悉。
进了商场,梓铭情绪很高,拉着她在琳琅满目的柜台里来回地转。
他生来矜贵,贺骁把他教养的一身傲气,倒是没见过这样的市井场面,活像不食烟火的小王子放到了人间。
见到什么都是好奇,都要问一问,现实版的十万个为什么……
若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兴奋,逛了两个小时毛线也没买,光陪着他玩闹了。
到了晚餐时间,若惜气他,“梓铭,妈咪的毛线还没买,你说怎么办?”
“凉拌呗。”贺梓铭小声嘀咕着,吃着妈咪买的通心粉,以前没吃过,津津有味。
他低着脑袋,侧面看,那忽闪的睫毛让女孩子都要羡慕,像了贺骁,不过颜色随了她,漆黑浓密,这让若惜稍感安慰。
吃完通心粉,商场关门前,若惜着急地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