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像是没听见。
她的情况有些糟糕,昏昏沉沉噩梦不断,高烧低烧轮班来问候,她不想连累任何人,可她吃不进去,去年的厌食症又犯了。
那碗粥端到她面前,她手指发颤,接过去。
逼着自己喝,可是一口,两口,第三口还没吞下去,她便脸色煞白地捂着嘴翻下飘窗,没等跑到洗手间,就已经吐了出来。
“艹!”
阿亮铁青着脸站了两秒,跟过去。
她趴在地上,瘦的没了人形,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皮包着骨头,青色的血管脆弱地浮在表面,只剩一头乌黑的长发,挡住大半个瘦削的脊背,越看越可怜。
他看得出来,她不是故意闹绝食。
可他面对这女人不知道怎么就来气。
“起来,躺到床上去。”
他伸手又缩手,最终没去抱她,扭头吼来女佣。
人躺好了,眼白上翻,他不懂,还是女佣慌忙给戴上了氧气罩,他一头的冷汗,打给高医生。
藏在这里,就是因为隐秘,要高医生来这里起码要绕城十几圈,中间打站几次,才能绕开那些暗中跟踪的人。
折腾到半夜,若惜才止了吐,人还在昏迷中,连连呓语,手脚还有些抽筋。
“这到底什么情况?高医生,你说她怎么就这么弱啊,一天祖宗似的供着,还动不动就……”
“你试试家破人亡又被杀父仇人囚禁身边一年,恩怨纠葛最蚀人心血的,何况这么一个女孩子,经得住贺骁那么弄?现在是暗无天日的囚禁,书也没得读了,能不心力交瘁?”
“艹,心力交瘁的是骁哥好吗?,”为了她,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
高医生不跟粗鲁莽汉一般见识,把若惜的胳膊动被子里拿出来,动作利索扎上输液针,近距离却偶然听到女孩儿呓语中有贺骁的名字。
她叹了口气,“外伤不是致命伤,心病才是损耗一个人元气的关键,我想,这姑娘八成是对你们那位神尊大佬动了真心了,爱恨揪扯,连个能倾诉的人都没有,又这么被控制着,不死也得疯。”
阿亮眼睛一转,眉毛挑起,“那高医生你不是女的么,你们沟通无障碍,你让她跟你说说话。”
“粗佬,讲了你也不懂,要亲近或是同龄的朋友才行。”
阿亮抬起目光,屋子里吊灯全开着,照的她长长的睫毛安静铺着,在眼睑落下一片阴影,瘦巴巴的脸上,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那一头乌发,现在也没了光泽,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乍看就像个死人。
说不可怜,那是违心。
高医生留了三天,直到她醒过来,阿亮才派人秘密把医生送走。
醒来后,若惜也只能靠打营养液维持基本代谢,高医生说,再等等,应该能试着一点点进食。
阿亮寸步不离地守着,整间房子沉沉压抑,无人说话。
直到某天夜里,她忽然掀开眼睛看了过来,嘴唇似在动。
阿亮凑过去,隔了一点距离没再靠近,冰着脸凶她,“再说一遍,我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