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骁垂颈,男人薄唇似笑非笑,俊的妖冶,也利如刀削,浅浅慢慢,勾起。
撤了酒桌,两人手里都点了一根烟,若平澜像是真的喝多了,但贺骁明白他并没有。
沙发上落座,若平澜皱眉抽了口烟,燃烧的烟头指了指对面墙上的相框,眸色里难得的一缕温情,“若惜的妈妈。”
“义母很漂亮。”他接话。
若平澜失笑,“不怕你这个晚辈笑话,义父年轻时最大的梦想,就是娶到这个女人。”
“义父用情专一,十几年未再另娶,难得。”他恭维着。
若平澜摇摇头,“是只爱这么一个,不过,更多是为了女儿。后娘再好也不如亲娘,况且我还常年不在家,怕委屈了若惜。那是我的宝贝。”
贺骁烟雾里,薄唇轻轻吐着片状的烟雾,半阖半眯的眼睛里看着他。
若平澜接着道:“若惜和她妈妈一样,小巧玲珑又青翠青翠的,性子也没差别,温柔听话,懂事很早。眼看着就长大步入社会了,美丽的花朵一样慢慢绽放,我便寻思着,得好好给她把把关,找个家庭简单的男孩子,若惜这个性子吧,也只能配那种斯文隽秀的男孩子,那种过于富贵英俊的,我家惜惜吃不消,为人父母的,左不过是希望儿女能平平安安到老。阿骁,你说对不对?”
话说到此处,其实已经完全摊开了。
但是这人,嘴角那点隐约的笑意始终未散,此刻倒是绅士风度破格般的维持着。
衬衫领口随着他倾身的动作,笔挺地刮着下颚的线条,那些线条,行云流水,浑然天成的冷峻。
他抬眸时眯起左眼,似漫不经心的模样,修长手指动了动,烟灰被一片不落地磕进烟灰缸里。
他笑着回答若平澜,“义父过于着急了,若惜妹妹还小,况且她心里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谁又能说得准。”
若平澜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拢,最后一丝也无了。
客走茶凉,那人带来的礼物安静的躺在茶几上。
若平澜伸手拿了起来,面无表情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记得贺骁起身时,他已经完全冷下了脸,“阿骁的话也不错,不过,我的女儿,还未成年,我这个做爸爸的,路肯定要给她铺正,铺好。死之前,就算拼了命,也要保住她安宁平和的一辈子。”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棂,斜度刚好落在男人起身时眉角的那一处。
他目色里有绚烂的日光,可这人的一双深邃眼眸,却透着霸道狠厉,将那丝明亮的日光尽数吞噬,眼底,复杂万象,唯不见善良。
因为那种东西,他从来就没有。
他浅笑,望着若平澜说的,“义父说的对,一切事在人为。”
若平澜闭眼,寒戾散发自骨头深处,如此,已无需再多谈,一分情面不讲,眼里根本已然无法无天,这人,只怕如今他已再难掌控。
在他身边十几年,日日喊他义父,少年时便花天酒地会玩儿女人,这么个浪荡子,看上他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