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骁缓了口气,闭眼,不知道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救下她,只知道这个听话的小东西,此刻没让他失望。
他瞥了眼白衬衫肩上的两个小小的鞋印,这种时候他还抓紧时间估摸了一下,大概不超过三十五码。
继续指挥,“继续往上面的粗树干上爬,找个安全的位置,等我。”
若惜听话,细细的双臂紧紧抱着树干,往悬崖岩石缝隙里生出的树根那处爬,最后寻了个位置,坐好。
低头望,有些吃惊这个男人的能力,他像奥运会上的运动员在玩儿高低双杠,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长腿一勾,就上来了。
样子有些凌乱,之前打理得很好的黑发也垂到了额前,让他清冷如沉玉的面容柔和下来,若惜望着他还在流血的右手,下意识关心地问:“骁哥哥,你还好吗?”
却得来他一声低笑,这人站在不算粗壮的树干上,眼神很静,长身玉立,笑容淡淡,微风中竟显出一种睥睨天下的风华。
若惜眼神中恍惚过一瞬痴迷。
下一秒便见他越过她的位置,仰头观察上面山壁一个缺口的位置,像是一个平台。
贺骁抬手碰了碰山壁上几块凸出的石头,还算坚固。
“骁哥哥,你要去哪里?”
小小的声音,怯怯的,意思是,能不能别丢下她。
他又笑,“怕我把你扔了?”
若惜不说话,对着他戏谑的眼神,呆呆地望。
她晓得,今天是自己连累了他,就算放弃她也是情理之中,救她,那就是情分了。
而且,在缆车上,她冷着脸顶撞他,厌恶的表情毫不掩饰……
“这里不是旅游区,缆车少一辆恐怕要等道晚上山间管理员清点数目的时候才会发现,至于亦凡那小子,等他察觉到,恐怕你我尸体都凉透了。所以我们要自己救自救,才更实际一点。”
若惜第一次见人把生死说的这般风轻云淡,莫名的,心神也稳定下来,她轻轻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开树干,攀着山壁上那些凸出的石块,像个蜘蛛人一样,飞檐走壁,往上爬去。
若惜心跳咚咚的,又是担心又是佩服,就这么眼睛不敢眨地盯着他爬上那个缺口处类似平台的位置。
台子上杂草丛生,是一块天然的崖台,贺骁往里走了几步,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反身回到崖边,底下那个乌黑的小脑袋还在仰头静静地望他。
漆黑的大眼睛,麋鹿一般,又可怜又柔软,紧张又无措。
他无声叹气,虽然她是若平澜的女儿,但到底就是个孩子。
如果把她丢在这儿自生自灭,无疑是对若平澜最大的报复和打击。
但他最后并没有那么做,贺骁给自己找的理由是,阿茕还在金三角那边,所以还不是时候惹毛那只老狐狸。
他摸了一把西裤口袋,出来时什么也没带,烟盒不见了,只剩下打火机,他拿出来扔在地上。
开始脱衬衫。
若惜,“……”
完全不懂他在干什么。
然后便看见他开始撕衬衫,若惜似乎明白了一点,听见他讲,“这上面有个山洞,你抓着衬衫,我拉你上来。”
布条被他系的结结实实,垂下来了。
若惜抓住,像个小水蓝一样,被他吊了上来。
终于爬到悬崖缺口,贺骁松开衬衫抓住她的冰凉的手腕,笑着说:“恭喜你安全脱险了。”
就在那一瞬间,若惜突然瞪大了双眼,惊叫出来,“骁哥哥……”
可是已经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