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在肩头的长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慢慢落到了耳侧,又顺着她的脖子滑下来。
穿着烟青色的麻料短袖,宽宽大大,料子垂,顺着那瘦的只剩副骨架的身体,裹住了整个人。
皮肤白的,晃了他的眼睛。
他听的耳朵里一阵的刺,盯着盯着,渐渐面如寒川,像是恨极了,突然一把拎过来将她按在车门上就吻了下去。
明明上一刻还沉稳的呼吸,一下子就喘的不行,一阵热血没过脑顶,全然失控,低哑的声音跟他的薄唇一样冰冷,落在剧烈挣扎的女人耳畔,像来自地狱的魔音,“想见儿子,行啊,你知道用什么来换。”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这话的,只知道情绪要出口,身体要发泄。
只知道她的两片唇,那么软,满身都是花香。
只知道他想这个女人了,想要她了……
手心里有了薄汗,身躯的肌理也微微发抖,血液迅速的逆窜道某一处。
然后他就感觉到,她再也没有动了。
挣扎是突然停下来的,一丁点儿反抗都没有了。
这个反应,熟悉到他铭心刻骨。
嘴角微微的笑意,冷到他自己都感觉到僵硬。
他停了下来。
呼吸仍旧是喘着的状态,覆在她的耳侧,他也不动,像是一头安静蛰伏的野兽。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良人,无法无天,无脸无皮,所以从来不亏待自己,想要什么,说出来就是了。
周伯曾对他讲过,阅历是什么。
——阿骁,阅历就是克制,隐忍,狠到能自己给自己捅刀子。
他本来心想,今天见到了,那么近的距离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活的不好不坏,模样没有大变,头发长了,眼神和唇角的沉默更加多了。
够了。
去年的三月和圣诞节,那两天他从早到晚都没有露面。
直到小家伙由她哄着睡着,那栋小白楼的客厅经过半个小时的空气疏散,再无她的一丝半点气息,他才醉醺醺地回到了家。
他已经做到这一步,还要他怎样?
她不出现在他面前,真的是一点事都不会有,他多时觉得,自己已经放弃,可以释怀。
可以照样出入里里外外的场子,照样看女人露着大腿跳舞,手臂妩媚地来勾他的腰……偶尔忙到眼睛发红,有人跟他说一句太太或者若惜小姐,他都要反应半天。
他曾断定自己能把余生过好。
可她又跑到他眼前来晃什么?
躲和逃不向来都是她的看家本领吗?
那么多年,反反复复乐此不疲,她跑得不累,他抓的都累了。
闭眼,深呼吸一口,那圈微微泛红的眼角,又凝了冰,一目清冷,贺骁抬头,站直身体。
他目光略空茫地望着她脑袋后方漆黑的停车场,长指去捏的她的下巴,拇指和食指来回地摩挲,迫她抬头,却见一脸死水。
他垂目,另一手拍她的脸颊,“这样的交易,那么多次了,你不早都烂熟?”
他忽又低头,呼吸向她逼近,淡声笑出,“那几年你为了让我放过这个放过那个最后放过你自己,赔进了多少次?求着我c你,我数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