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呼唤声由远及近传来。
\"阿姐!\"姬雨霖与姬风鸣焦急赶到。
他们听见了傅说的呵斥声,过来查探时,发现受伤的竟然是自家阿姐。
\"多谢将军相救,阿姐痛感迟钝,身上恐有伤处,我们先带她去看医师。\"
说着,姬雨霖一把将妘雀抱起,朝营帐奔去。
\"我没事……\"妘雀解释的声音逐渐远去。
傅说心情激动,抬脚就要跟去,却被姬风鸣拦了下来。
\"你们挟持我阿妹,究竟是何意?\"傅说一个眼刀飞向姬风鸣。
\"傅将军,神女不光是你的阿妹,也是我与雨霖的阿姐。\"姬风鸣不甘示弱。
傅说冷然与姬风鸣对视着,二人谁也不想退让。
\"你俩杵这干啥呢,玩斗鸡啊?\"李鱼醉醺醺地晃了过来。
姬风鸣闷哼一声,将目光移开。
\"李鱼,我阿姐受伤了,你去查查是怎么回事。\"
傅说闻言补充道:\"有个小兵将她踹下了辘椅,末了还想踩两脚,应该是有私仇。\"
说着,他又比划着自己的肩膀道:\"那人身形瘦削,约莫比我矮个头。\"
\"哎嘿,敢欺负神女……呸!\"李鱼啐了一口,转身就往回走,一副不揪出犯人誓不罢休的模样。
\"抓到人之后,交给我处置!\"傅说恶狠狠地吼了声,心中还在后悔,方才就不该放过那个混蛋!
\"凭什么交给你,这是我虎国军营,自然由我军法处置!\"姬风鸣怼了句。
\"若不是你们看护不力,阿妹怎会受人欺负?\"傅说质疑。
二人再度剑拔弩张。
\"我说。\"李鱼打断二人,\"抓到人后,两军轮流处置,不行吗?\"
这……倒是个好办法,敢欺负阿妹\/阿姐?别想活着离开军营!
傅说和姬风鸣难得意见统一。
待李鱼离开,二人镇静了些,终于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事情。
\"说说看,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傅说发问。
\"我是龙城奴隶营的鸡蛋。\"姬风鸣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鸡蛋……\"这个名字,傅说有印象。
\"当年,离开龙城后,我到卢国寻亲,可惜家人已经离世,只寻到弟弟。\"
\"我二人被卢国征兵,成了兵卒。\"
\"南境兵变时,我听闻神女被卷入其中,便与弟弟想方设法将神女带离了战场。\"
\"当时卢国叛变,百濮也不会放过她,我们不得已将另外一具女尸伪装成了她。\"
\"而后,我们一路南下,到了虎方国。\"
\"阿姐因为当年之事落下病根,眼睛被烧伤致使眼盲,双腿残疾,身体更是受损严重。\"
\"三年寻医未果,医师们都说她命不久矣……\"
\"她也因此不愿再回商国,害怕让至亲挚友再次经历她离世的痛苦。\"
姬风鸣说着,声音变得哽咽。
傅说闭了闭眼,两行清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阿妹,受苦了……
\"所以,姬雨霖才会询问长微君的下落?\"傅说声音放缓。
\"是,长微君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姬风鸣点点头,\"为了不让阿姐起疑,我们请了旨意,战事结束后就会启程出使周国。\"
\"当然,阿姐尚不知晓周国是妘部所建,否则她不会同意前去。\"
\"我明白了。\"傅说抬起头,眼中满是决绝,\"我随你们一同出使周国。\"
……
夜已深,妘雀沉沉地睡着。
医师已经处理完毕,好在只有几处外伤,问题不大。
傅说放轻脚步,踱步至床边,看着睡梦中的妘雀,心中百感交集。
阿妹没死,还活着,他欢天喜地,感念上苍。
但看着阿妹眼皮上烧伤的疤痕,惨白的小脸,随时会断气的微弱呼吸,以及床边昭示她无法自主行动的辘椅……
他心疼到无法呼吸。
他永远忘不了,当初摆脱辘椅时,阿妹是多么欢喜雀跃,仿佛重获新生……
他更不敢去想,阿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再度坐上辘椅。
如此想着、念着,直到天明,傅说都未察觉。
\"你是谁!\"
侍女小英准备来为妘雀洗漱,却发现床边有陌生人,不由得惊呼出声。
\"嗯?\"这道呼声惊醒了床上的妘雀。
傅说不悦地瞪了小英一眼,十分顺手地将妘雀扶起身。
见到自己的活计被抢,小英更加郁闷。
\"你究竟是谁,再不说我可要叫人了!\"小英威胁。
\"咦,你不是小英?\"妘雀疑惑着转向傅说的方向。
\"咳咳,我是……小傅,姬将军让我来护卫神女的安全。\"傅说回道。
昨夜,姬风鸣答应让傅说随行,但前提条件是在妘雀病愈前,傅说不得暴露身份。
\"小腹?\"妘雀神情古怪,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还有人叫这名字?
\"噗嗤!\"小英见状笑出了声。
傅说羞恼地瞪了她一眼。
\"听声音,你是昨天救我的人?\"妘雀打破僵局。
\"是。\"傅说点头。
\"当时雨霖好像唤你将军?\"妘雀发现了疑点。
\"姬将军抬爱,不过是个小将罢了。\"傅说含糊答道。
\"噢?想必是你谦虚了。\"妘雀微微一笑,\"让你来做我的护卫,肯定是大材小用,一会我跟雨霖说道说道,他就是爱大惊小怪。\"
话音刚落,傅说焦急开口。
\"神女,能不能不要把我调走?能伺候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心愿。\"傅说说得可怜又真诚。
正准备进入营帐的姬家兄弟,闻言嘴角同时抽了抽。
谁能想到,这个卑微的小可怜虫,是叱咤风云的傅说傅大将军?
\"啊……好。\"妘雀有些羞赧地笑了笑,\"想来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去继续当将军了。\"
妘雀说完,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最近愈发觉得死期将至,这种丧气话竟然脱口而出了。
傅说抿唇看着她,眼底的哀伤倾泻流淌。
一旁的小英打量着他,若有所思。
帐外的姬家兄弟对视一眼,强打起精神。
\"阿姐,你可起身了?\"姬雨霖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妘雀热情回应。
二人掀帘进帐。
\"你们兄弟俩一起来了?\"妘雀辨出了脚步声。
\"是啊。\"姬风鸣笑答,\"咱们午后出发,前往周国,我们来看看阿姐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轻车简行,有小英看着收拾就够了,你们不必担心。\"
\"对了,昨天欺负阿姐的坏蛋查出来了,就是徐家那个混小子!\"姬雨霖义愤填膺。
\"是他啊,难怪……\"妘雀失笑,\"他那脾气,本就容易闯祸,原想让他在军中磨磨性子,倒叫他对我生出了怨恨。\"
\"徐家啊……\"姬风鸣眼底寒意乍现。
\"算了,把他送回去吧。\"妘雀摆了摆手。
\"只能抬回去了。\"姬雨霖笑盈盈,\"李鱼走漏了消息,听说那混蛋欺负你,雀师好好教育了他一番,他不小心四肢骨折了~\"
才四肢骨折啊?我看他头骨也很适合骨折,傅说如是想着。
才四肢骨折啊?我看整个徐家都适合骨折,姬风鸣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