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松口，何广成在忏悔耳光的驱使下痛哭。
“呜呜呜……我和小马早就习以为常，这两位少爷平时也没少干坏事。光是给他俩处理的尸体，少说都有六七个了。”
“至于钱对半分，是我怕小马拿的少了出去乱说。”
“可是，这一次他们杀的两个女人，明显年纪还小，看上去没比小马大多少！”
“我心里害怕，担心建筑工地人多把我俩也扯进去，所以没跟以前似的拿回老家烧了，想着把人剁碎喂鱼也是一样的。”
何广成连哭带嚎，郭进此时已经把监控打开，清清楚楚的将他说的话全都记录下来。
“我有一把子力气，年轻时候杀过猪，剁人骨头也没多难。”
“但那天不凑巧，市领导前一天才来看过施工进度很满意，所以就拨了钱吃了顿好的。平时我为人还可以，大伙儿知道我跟小马在二楼，就特意打了一大盆上来给我们。”
“我心里那个慌啊，生怕被人闻到血腥味儿，人血和畜生血是不一样的。”
他喃喃道：“来不及多想，我把剁到一半的肢体切了扔进下水道，想着冲走了就完事儿了。”
“谁知道其中几块会卡在里头……”
何广成捂脸大哭。
“你意思是，其他的身体部分，你们俩全都剁碎喂鱼了？”
江阳抓住重点。
“昂，就咱们鱼头村水库那里。拦了铁丝网之后，没人过去了，钓鱼的也少。那儿聚了挺多鱼的，我和小马把血水放下水道，剁好的肉糜全扔那儿。”
“没一会儿就全吃完。”
“连骨头渣滓都没剩。”
何广成懊恼，“我以为天衣无缝的，但是二楼的味道越来越重。我索性叫来小马，拿了工具想上去把下水道通一通，好让尸块被冲走的。可是弄巧成拙，被其他人撞见，我只能硬着头皮报案了。”
“我跟徐达已经说好，够五百万就不再帮他们做事了，这一次是最后一回。没想到这么不巧……”
他叹息一声，又说：“我不要紧，但小马年轻，他就是想出来挣点钱，没有坏心眼儿！”
“江警官，能不能看在我主动交代的份上，替他求求情？说白了，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就是处理一下而已。”
“就跟给鱼剔骨，为猪烫毛一样，不是大事啊！”
江阳猛地抬眼，“那什么才是大事？”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何广成，“作伪证不是大事，切割尸体，毁尸灭迹不是大事。你跟我说说，在你眼里‘大事’是什么？”
“我，我……”
何广成被江阳的气势震住，露了怯。
“我看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江阳压着火，一脚踹在何广成胸口。
“咔嚓”两声，肋骨应声断裂。
“嘶……”
何广成吸口气都疼。
后续的审讯中，他交代了跟徐达是在给阿叔奶茶架设电力的时候认识的。
当时对方只是觉得他手艺好，铺的线路漂亮，干活卖力话也少。
于是，当汪洋家里电线出了问题，徐达就把何广成介绍了过去。
一来二去，他在这两人手上接了不少活儿。
有一天他提前半小时上门检修阿叔奶茶某门店的线路，恰好撞见徐达掐死了一名男店员。
那会儿汪洋站在边上抽烟，马俊跟着何广成见世面也到了现场。
四人之间的纠缠就此开始。
为了封口，徐达和汪洋答应给钱。
这一给，就没完没了。
一会儿失手打死这个，一会儿不当心弄死那个。
前前后后，何广成从最初的胆战心惊，到如今的麻木，适应的很快。
“都是为了钱嘛，我干一辈子都挣不着那么多。”
他苦笑，“我也不是没想过不干了，但是生活处处都要钱。我就想着，反正人不是我弄死的，帮忙搭把手而已，就……”
何广成耷拉着脑袋。
“两位警官，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我，我不会被判死刑吧？”
直到这会儿，他才颤巍巍的问道。
“现在知道慌了？发现徐达和汪洋杀人的时候，干嘛不第一时间报警？好处都给你拿了，又想不承担法律责任？”
江阳轻嗤，“你问我也没用。我们只负责破案，有话到了法庭上，你去跟法官说吧！”
他扔了纸笔给何广成，要他把所有处理过的尸体模样画出来。
包括时间地点。
好拿回去逐个比对。
榕城市刑警大队已经有一阵子没有接到过失踪报警了，说明那些死者的家属很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亲人已经死亡。
收拾好口供，他和郭进前后出去。
门才关上，审讯室里头就传来何广智的崩溃大哭。
“有了这份供词，就够证据起诉徐达和汪洋了。”
郭进长出口气，两人对身后的嚎哭视若无睹。
回到工位，秦明智立刻说：“阳哥，刚才温医生打电话，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详细的报告发你了。”
江阳大喜，温医生效率真高！
“……王慧，20岁，贵省铜陵市人，阿叔奶茶店员工。李晓梅，25岁，福省临海市人，阿叔奶茶店店长。”
“徐达的下手对象专挑自家店里的？”
一目十行看完，江阳眉头紧皱，一言不发的抽出何广成画的人像飞速扫过。
他提笔“唰唰”落下，几张画像立刻变得栩栩如生起来。
“跟系统匹配一下。”
江阳把细化的人像拿给秦明智。
结果出的很快。
其中五人都是阿叔奶茶店的员工，另两个男人是跑外卖的，外地来榕城打工，在这儿没几个朋友。
所以即便死了那么久，都没被人发现。
根据何广成的供词，他每次要么把人剁碎，喂狗喂鱼，要么就剁碎了往河里一扔。
光是鱼头村后面的水库，都填进去好几个了。
“申请打捞队，能捞多少，捞多少。”
江阳深吸口气，转头就去找肖志伟。
当天，榕城市所有的阿叔奶茶店，都被封禁。
嗅觉敏锐的群众，很快就察觉不对头。
但案件还未结束，进一步的消息暂时没有流出去。
倒是杨舒予，在家等不及又跑来刑警大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