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向晚也没有让两个小鬼失望,点了点头道:“我与部落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这话一出,知禾马上瞪圆了眼睛而后大声说道:“师父也是妖兽?”
芙心则已经暂时失去了语言功能,大张着嘴巴双目瞪圆的看着姜向晚。
姜向晚笑着蹲下,点了点头说道:“是,我也是妖兽。我跟他们都一样。我们整个部落都是野猪。”
两个小童被这消息炸开了脑子,双眼呆愣的回了房间睡觉。
等姜向晚在自己房间打坐休息时,还能听到从徒弟房间传来的惊呼声。
她双目紧闭,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只觉得自己那因为师兄的身份而无措愤怒的心,得到了一丝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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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屋子里,毫无动静。只留一身穿黑袍的男子躺在床上生死不明。
嘴角的血不知何时已经干了,颜色从鲜艳的红变成了暗淡的黑。
高挺的鼻子下只徒留一丝气息,若不靠近些。甚至直让人以为此人已死。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总之那呼吸从原来的微弱,变得渐渐强劲了起来。
直到那紧闭的双眼,如蝴蝶停留的睫毛忽然动了起来。一开始只是轻轻震动,直到忽然睁开双眼。
顾彦白看着房梁上的尘埃,一时有些想不起今夕何夕,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躺在此处。
而后身上的知觉渐渐清醒,他用力的拧着眉,感受到脑子被撕碎的疼痛。
还来不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那一波又一波的撕裂之痛便席卷而来。
而身上的疼痛倒让人不在意了起来。他抱着头,蜷缩着身子。
随着神魂的撕裂之痛的愈演愈烈,他不停的在床上打滚,甚至从床上翻滚了下来也不能缓解一分。
可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哪怕他感觉自己好似被活活生生撕开了两半。
顾彦白目眦欲裂的捂着头,额间是不停冒出的冷汗。甚至来不及流下,便被他翻滚的动作甩到了地上。
他努力的冷静下来,颤抖的拿出从前准备好的东西,由风铃草炼制的快活丸,张口吞下。
又拿出养魂木,用最后一丝余力催动养魂木。一道柔和的光芒笼罩在他的身上。
这是之前姜向晚所赠的。顾彦白准备了这么久,总算派上了用场。
只是之前在那人眼下,自然是要小心谨慎的。
养魂木里的是他之前分离出的一小丝神魂,一直放在此木中养着。
至于那快活丸,倒是准备颇多。原本他只收集了一两株风铃草,只勉强够炼制一丸。
可结识了姜向晚后,倒是得了不少。这快活丸自然也攒了几瓶。
只是没想到那人那么快就用上了自己的神魂。这才导致了那场闹剧的发生。
顾彦白躺在地上,一只手无力的放在额间。苍白的脸色,有些脱力的眼睛无神的望着。
他脑海中缓慢的放着当时的场景,他那么大一个漂亮师妹,变成了一个四脚着地的野猪精。
一个又黑又壮的野猪精!
说没有惊吓是不可能的,可也忽然觉得一切变得合理了许多。
她那从未言明的家世,那源源不断的天材地宝,还有那时不时喜欢蹭人的毛病,更不用说那一身体魄。
自己可是没少吃亏。
不合理的一切,因为她是妖兽而变得合理。她的家怕是就在落霞山里吧,所以才有那么多仙草。
至于那强悍的体魄,妖兽的身体自然比人族的强悍。
妖兽生来就健壮无比,而人族则需要各种锻体才能做到坚不可摧。
顾彦白无力的放下手,整个人瘫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
他掀起眼皮看去,只见秦明德站在门口。逆着光看向自己。
倚着门,笑着说道:“哎呦,堂堂光明教尊者居然躺在地上,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顾彦白只轻轻勾起嘴角说道:“怎么了?我没死,让你很失望吧。”
说着慢慢的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明明是虚弱至极的姿势。却又散发着目中无人的姿态。
让门口的秦明德忍不住咬牙道:“义父发话了,要我们多找一些修士。”
顾彦白挑眉看向他说道:“所以呢?”
“我们虽已经抓了一些,可远远不够。你知道义父之前为了那事已经耗费许多,又经历了灭世雷劫。如今需求量越来越大了。”
秦明德抬脚走了进来,坐在边上的椅子上。眉头紧皱,犯愁的敲了敲桌面。
“如今竟说要元婴修士,这些元婴修士几乎各个都是老狐狸。轻易不出门的,叫我们上哪里去找!”
顾彦白微眯着眼睛,头后仰靠在椅子上。仍旧坐在地上,也不理会秦明德所说的一切。
秦明德见他这副模样,咬了咬牙说道:“怕是还得你出马,你在宗门内好下手。我们如今也不过是盯上几个落单的散修,可散修的资质差。义父嫌弃。”
秦明德十分犯愁,如今顾彦白伤着。所有事情全自己一个人干,义父只负责每天窝着发号施令。
而自己却忙的脚不沾地,一个魔族干的比人族的看门的狗都累。
所以今日,他才会想起来看看这个被自己遗忘的同伴。
顾彦白却只是微微张开眼睛,瞥了他一眼说道:“你看我如今这样,还能出力?怕是回去,也只能卧病在床。”
秦明德看着此时那脸色与死人没有什么区别的顾彦白。甚至在他身上感受不到多少灵气的波动。
他只能皱着眉头静坐了半晌,才颇为苦恼的离去。
他是想叫顾彦白干,可顾彦白一副马上就要死了的样子。他倒是有些怕了。
毕竟顾彦白可一直是义父手里最好用的棋子,义父弄死了就死了。
若是叫顾彦白死自己手里,义父怕是要拿自己泄愤的。
看着消失踪影的秦明德,顾彦白缓缓站了起来。坐在椅子上,手肘支在桌面上撑着脑袋。
垂着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