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金阳升起,璀璨光芒往骨片空间照射而去。那冲击幽光的力量为之一减。
张元敬取出骨刃,迅速劈开骨片,黑魆魆的气流从中倾泻而出,往他奔涌过来。
幽光如有实质,如凝固的水波一般,硬生生阻住黑色气流的冲击。
无数的喊叫声,或愤怒、或凄厉、或高亢、或尖利,杂糅在一起,环绕着他,经久不衰。
黑色的伞面上,又一轮金阳升起,数道炽烈的光芒射出,驱散开那些鬼哭狼嚎之音,投至黑色气流上,烧炼出一缕缕白烟。
气流越发暴躁起来,放出的杂乱声音更多更强,对幽光的撞击,也更加凶狠。
僵持数息,第三轮金阳出现,耀目的光波如利剑一般,于刹那间劈开黑色气流,由外而内、由内而外反复切割,将之一块块、一点点地炼去。
白烟散去,如同一声叹息,没有如前两具兽骨一样留下无形的神魂之力。
兽骨中的力量依然不绝,猿十三仍在不知疲倦地与之狂战。
他细细查探,感到这种纯粹的力量,乃是发于髓、藏于骨的,即使没了肉身,依然顽强不灭。
沉思片刻,遂祭出骨刃,对着庞大骨架迅疾斩出。随着一根根断骨跌落,此猿形巨骨终于坍塌。
“元敬,它很强!非常强!不知何年何日,俺能像它这样强!”猿十三看着残败的碎骨,有些落寞地说道。
张元敬呵呵一笑,说道:“猿兄,这头异兽,成长至它生前的境界,用了不知多少万年。你若想与它比,只能日积月累、日就月将,一日日变强。以你的血脉传承,只要坚持下去,必定有超过它的那一日!”
他没有多说。想要达到异兽的实力层次,别的不说,首先要从这方天地出去才有可能。但是,只要有万界壶在,此界无人能突破它的限制。
而且,在前两头异兽的记忆中,这方世界的天地之力也极为特殊,不论是多么强大的异兽,即使可以恣意遨游星空,到了此地,都要被束缚住,不得脱身。
如今看来,这种束缚似已不存在,但不到一定境界,很难知道是否真的如此。
万界壶,阴阳造化炉,魔虫之地的光头与老道,横断山中的支天神柱,以及散落界域各地的异兽骨架,都透着神秘,也都表明此界还藏着许多秘密。
落至碎骨之上,他开始挑拣残余力量强且比较完整的断骨,尤其是脊骨、肋骨、臂骨、腿骨、指骨等。
炼化这妖骨的残魂,既然没有得到神魂之力,那么,此兽的天赋神通便须从这些断骨上获取。而且,这些断骨仍旧蕴藏力量,便参悟不出什么,也能炼了当那黑泥之物。
他挑了一些卖相不错且力量充盈的,以作参悟之用,又取出一枚空闲的须弥戒,往里装满断骨。便是如此,也只是取走很小一部分。
庄谌一直在旁看着,见他停手,便靠了过来,笑着说道:“道友好手段,再破一具兽骨。”稍作停顿,又问道:“剩余的兽骨,不知道友可还需用?”
张元敬摇头:“贫道已经取够,庄道友若有需要,尽管拿去。”
庄谌面露喜色,向张元敬行了一礼以为感谢,自去残骨之中翻找。至于封江浩的下落,再也不提。
张元敬把神识往周围延展出去,数百丈方圆的地洞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扩充倍余,在北面、南面和东面的山壁上,分别出现了一扇石门。
这三座石门,均为两丈高、一丈宽,上刻粗犷的异兽图像。他仔细辨认,北面门户上所刻,即为那狼首牛身兽,而南面则是长脖异兽,东面为猿兽。
石门与山体严丝合缝,看不到任何缝隙,也没有禁制或阵法。
张元敬以神识探查山体,石门周围皆为泥土,向内百丈也无异常。但是,石门之后,却有数十丈见方的空间,处于隔绝之中,显示于神识中,就如一团被墨汁涂抹的石头,看不清,也渗透不进。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几幅异兽图案上。或许,欲要打开石门,须得从此处入手。
庄谌也发现了三处石门。他匆匆拣了些断骨,飞空而起,至张元敬身边,说道:“张道友,这石门之后,便是第九谷的核心所在了,九寒谷弟子称之为谷中路。”
“谷中路?何意?”张元敬问道。
庄谌道:“大意指的是试炼之路或参悟之路。九寒谷的每一谷,都有这样的布设。但第九谷的谷中路是何情形,一般弟子根本不知道。”
“如何打开石门?”
庄谌有些羡慕地说道:“九寒谷所有的深谷,都是用来参悟异兽骨架的,所以这开门之法,无非是看参悟的情况。以道友的所得,入此三门中的哪一门,都轻而易举!”
张元敬不置可否,问道:“三道石门,进去之后,通往的地方是否不同?”
庄谌沉吟片刻,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此事庄某也没能打听出来。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无论之前如何不同,最后一定是殊途同归,行至那最强骨架所在之地。”
张元敬点点头,不再询探此事,转而问道:“庄道友要选哪一处石门?”
他们三人入此,出现三座石门,其寓意不言而喻,自然只能一人入一门。
庄谌苦笑道,摸出一根断骨,说道:“在下也只能在此兽上试一试。”
张元敬对此早有预料,当即说道:“那这猿兽石门便是道友的了。”
庄谌连忙躬身致谢:“多谢道友关照。”
三门之中,纯以天赋而言,猿兽更适合猿十三,但此兽既为其世仇,那在所行之道上,多半是存在冲突的,强行修习,容易引起反噬,把原本的血脉天赋都削弱了。
如此一来,反不如那狼首牛身兽合适。此兽的天赋,就是身躯强悍,正可用以增强猿十三的九转金身。
不过,猿十三这金毛大猿悟性不强,又没什么耐心,便是他把那些记忆断面传给它,它多半也很难有所得。
于是,他把猿十三唤过来,领着它一同去往那刻着狼首牛身异兽图案的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