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黎初刚刚走出识理楼，今天的京州难得露了一点阳光，不刺眼，很柔和。
她听着颜堇琛在电话那头的发问，心里莫名一沉，也后反劲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低气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明明可以直接回答的问题，她不答反问他怎么了。
颜堇琛霎时没了声音，缓了几秒，他说：“没事，就是想你了。”
嵇黎初半信半疑，“有什么就说，别让...”
话没说完，嵇黎初自己反应过来，颜堇琛不在京州，但一定在她身边安排了人，所以...
“你是知道了温励寒来我们学校吧？”
嵇黎初单刀直入，颜堇琛始料未及。
刚才他是不想说，现在他是不知道说什么。
见他又是沉默，嵇黎初轻笑出声，“还真是...吃醋了？以为我故意瞒着你？”
颜堇琛否认：“没有...”说着，他顿了顿，严谨补充道：“没觉得你故意瞒着我，吃醋是有一点。”
嵇黎初慢步朝前走，柔声道：“麻烦你重新问一遍刚才的问题。”
颜堇琛当真又重新问了遍。
这次嵇黎初直截了当，“我不知道现在算不算爱，但我能肯定我喜欢你。”
“你不知道？”
颜堇琛如鲠在喉，还以为嵇黎初会给出他想听到的回答，结果是喜欢，不知道爱不爱？
这回答比起前面的不答反问好哪儿去了？
嵇黎初一听他这语气就能猜到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爱这个字太重，我觉得是需要时间去沉淀的，我们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同行，以后我慢慢告诉你。”
颜堇琛听完脸上的凝重缓和了几分，“别跟姓温的的见面，我会吃醋。”
嵇黎初笑着叹了口气，“法学院这么大，人家来就一定是找我的？颜总，别这么小心眼，组织就这么不值得同志信任？”
颜堇琛：“他打的什么主意我都不好意思说，反正你别见他，还有蓝霖的事，你先别急着答应，等我回来再说。”
嵇黎初眉间的笑意一瞬消失：“为什么？蓝霖是业内标杆，多少人想进都没机会。”
颜堇琛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他要是不说实话，嵇黎初一定会炸，“我知道你想去蓝霖是为了聂蕴皓的事，我已经帮他找好了律师，做好前期取证工作我就帮他翻案，我也不是不让你去蓝霖，你都说了多少人想进都进不去，当然，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只是在溪谷岭没尘埃落定之前，蓝霖这个橄榄枝能不接就不接。”
话音未落，颜堇琛就知道嵇黎初的为什么已经准备好，不等她问，他接着道：“你知道你们口中说得那位偶像合伙人是谁吗？”
“不知道。”
颜堇琛：“贺见言，贺见语她亲哥，贺家老二。”
嵇黎初：“......”
“你可能不了解我现在跟贺家的关系，我跟贺家现在不单单是在争溪谷岭，我还在查他们跟另外两件事有没有关系，所以这时候蓝霖主动给你抛橄榄枝，我很难不多想，等我回来查清楚贺见言跟贺家那些勾当没关系，到时候你想去随便去。”
这样的解释嵇黎初还比较能接受，不过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眼眸微垂，她跟颜堇琛打着电话走到林荫道的拐角，“行啦，我快到教室了，你好好工作，挂了。”
颜堇琛一路不依不饶，愣是要磨着她说出那句喜欢。
嵇黎初拗不过他，“喜欢你，最喜欢你。”
“谁喜欢我？”
嵇黎初气到翻白眼，“我，我最喜欢你。”
“你是谁？”
“颜堇琛你是不是故意！”
“哟~听出来了？”
闻言，嵇黎初的无语里生出愠怒，“你那心眼能不跟针眼比吗？”
光听声音就知道电话那头的颜堇琛有多得意，“我就想听你亲口说，你要说了就挂，没说就这么耗着吧。”
嵇黎初鼻间重重叹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嵇黎初喜欢颜堇琛，这样行...”
“是最喜欢。”
彻底服了！
嵇黎初无语到恨不得把他从电话里拉出来打一顿，“嵇黎初最喜欢颜堇琛！”
说完就挂。
嵇黎初不仅服，还怕了他。
做梦也想不到颜堇琛磨起人来是这个样子！
今天算是开了眼。
用两秒平复了被颜堇琛气到炸裂的心情，嵇黎初盯着手机屏幕无奈勾了勾唇。
手机放进包里，正欲加快迈步的速度，一声熟悉的轻唤从身后传来。
“阿黎。”
嵇黎初怔在原地，等温励寒从身后走到面前，她眼里的诧异已被平静取代。
温励寒从她接电话开始就跟着她，所以她跟颜堇琛说得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心里如绵绵细针刺痛的感觉也明明白白。
两人对立而站，温励寒执拗地想从嵇黎初眼底探究她最后说的那句话的真假。
嵇黎初无波无澜的眼神告诉他，别问，问就是真的。
大年三十那通电话之后，两人彻底没了联系，如今再见面，竟是连一句招呼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半晌后，温励寒唇角扬起很淡的弧度，轻声问道：“待会儿下课有时间吗？”
嵇黎初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有事吗？”
温励寒一瞬被她眼底不加掩饰的疏离刺伤，“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跟你聊聊。”
嵇黎初面色如常回道：“我有时间，但我不能跟你同框出现，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藕断丝连。”
她的声音是温励寒从未感受过的陌生，一开始的她是紧张忐忑的小声跟他告白，他记得她当时美眸中的坚定跟坦诚，后来，两人在一起后，她总是会用娇柔的语调跟他撒娇，惹她生气的时候，她连名带姓地叫温励寒，也是刁蛮里带着可爱。
即使是后来分手，他一次又一次地挽回，她也没用这种客气，坦然到决绝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那时候她身边也有颜堇琛，只不过，那时候他们的感情是假的，现在假戏真做了。
所以她才会反感他的出现，提醒他，他们应该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