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影看着被带来的秦曼云,说道:“来吧,自己说吧。”
秦曼云坐在椅子上,听得这话,结结巴巴地说道:“安司直,我,我说什么?早上的时候,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呀。”
安影道:“我问你,红玉和魏婆子离开后,到周大夫到的这半刻钟里,你同黄玉二人到底在干什么说什么?”
“ 我,我。”秦曼云一时答不上来,转而又说到:“我们当时就在家里候着。什么都没做,我当时都吓死了。”
云攀在一旁扔过一沓纸,安影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听到云攀说:“你再不交代,我们就要用刑了。这案子性质恶劣,是我们刑部重案,不要以为能遮掩过去。你给我详详细细讲清楚。”
秦曼云的脸变了又变,坐在上头苏黄哲给了安影一个眼神,安影心领神会,对着秦曼云说道:“你一个无诰命的娘子,坐着让你答话,是我们大人体恤你身子不好。论理,这会我该叫衙役给你两棍子,欺骗办案官员。来人啊。”
秦曼云吓得脸色惨白,急忙从椅子上起来,哭着说道:“大人们饶命。”
她正要跪下,安影一把抓起她,说:“坐着吧,把事情讲清楚就行。你们俩个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秦曼云还没说眼泪就滴落下来,“我是故意只开红玉和魏婆子。可我没有杀青彦。我和黄玉找的是青彦写的稿子,今日是他给澄碧堂送书稿的日子。我想在官府来人前把写好的稿子找出来,让黄玉赶紧送去。”
云攀翻了翻从王家拿来的纸稿,说道:“王青彦在给澄碧堂写书?写的什么?”
秦曼云低垂着头,轻声说道:“他最近在写《桃红记》,青鸾公子便是我相公。”
安影等人都很诧异,云攀又确认道:“你的意思王青彦就是写话本子的青鸾公子。你在找的是他最近给澄碧堂写的稿子?”
秦曼云点点头,“他前段时间都在给百戏坊排杂剧,夜里回来的都晚。澄碧堂的东家催了,说是故事要在七夕前做大结局。让他赶紧写。”
“青彦和澄碧堂签了契约书,若不按时交稿或者交不出稿子,可是要赔上一大笔银钱。所以我才想趁着官府人还没来,先把稿子找出来。”
“平常送稿子的都是黄玉,我特意留她下来,若是找着了就让她直接送去。”
苏黄哲指了指一旁从王家拿来的稿纸道:“书房所有的稿纸都在这里,关于话本的稿子一份都没有,你早上去找的时候已经都没了?还是你收起来了?”
秦曼云摇摇头,“我去的时候书房已经被人翻过,不光是书稿,还是其他的东西,都不见了。”
“其他的东西是指?”
秦曼云说道:“青彦原在户部做事,后来,后来出了些事情,被革去了官职,给了他一个朝奉大夫的散官。散官没有差事,就是每月半贯铜钱和一斗粮食的月例。”
“这点银钱怎么够家里开销?青彦走投无路,就去书铺帮人抄书挣钱。”
“青彦看见话本子卖的好,就试着写写。不过青彦不喜欢写话本子,他一直想写一本大启游记,记录大启的山川河流人情风貌。这本书他写很久了,以前在户部的时候就开始写,后头为了生计这本书就耽搁了。”
“所以这本书的书稿也不见了?”安影问道。
“对,我记得很清楚。书架最上层都是这本游记的书稿,中间都是话本稿子,底下都是青彦随手记得笔记、来往的书信。书桌上一般都是最近写的东西。黄玉每日都整理,最是清楚。”
安影问道:“最近你丈夫有什么反常的事情?有没有说有人要拿的稿子之类?”
秦曼云蹙眉思索许久,才说道:“其实我相公对外并不说自己就是青鸾公子,他写话本就是为了生计,他也不喜欢这个名头。家里也就我和黄玉知道他的事情。”
“澄碧堂的东家也不知道?”
“澄碧堂的东家庄老板知道。澄碧堂为了挣钱,博个噱头,自然也是保密。所以并没有人会来找他要稿子。若说反常的事情,我相公好似前几日在找人。”
“找人?为何你这么说?”
“黄玉看见相公在街上和捕快打听个女子。回家后我还问他了,他说是黄玉看差了。但黄玉又说确实是。”
安影记了下来,这一点还要再查证一下,又问道“我听说青鸾公子在给百戏坊排杂剧?这?”
秦曼云点点头,“是相公主动找了百戏坊的坊主帮他编排杂剧。我也不懂相公怎么突然想到这个,可能也是为了多赚些银钱。为了这事,澄碧堂的东家还不高兴了,怕影响话本的销量。但后来被青彦说服了。”
这时候安影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相公可去过城东的教坊司?”
秦曼云有些诧异,“你是如何知道?”
安影有些激动,说道:“你相公是什么时候去的?去找谁?”
一旁的苏黄哲、云攀都看向她。
秦曼云直了直身子,双手紧紧地抓着一张帕子,“大人,这事儿我相公从未和说过。其实是黄玉看到,偷偷和我说的。我想问他,可又不敢,辗转了几日。”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抽泣起来,“我就该直接问他,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有什么不能信他的。”
下一个便是黄玉。
“刚刚你们娘子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有些事情我再问问你,补充一下。”安影说道:“平常你们老爷的稿子都是由你送到澄碧堂?”
“是的。我从小跟着小姐,读书认字比红玉强一些,所以老爷就把跑澄碧堂的事情交给我。”
“那除了澄碧堂的东家外,其他人知道是你送青鸾公子的稿子吗?”
“应该是没人知道。我从不直接送稿子给澄碧堂,因为太多书铺想知道青鸾公子是谁,常常有偷偷藏在附近偷看的人。所以澄碧堂的东家都是约我在旁边十三弄的针线铺子里碰头。哦,那个铺子也是澄碧堂东家的。”
安影点点头,又说到:“你曾看见你家老爷去了教坊司?你是如何看见的?什么时候看见的?”
黄玉说道:“之前老爷被革职后没多久,家里就揭不开锅了。小姐身子不好,又要吃药,魏婆子是老爷家里带来的,每每就在窗户下骂我家小姐是个败家的药罐子。”
“实在没法子了,我就想着出去找些活计,补贴些家里。我在茶铺,酒肆都做过,后来就找到了城东教坊司的厨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