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吗？”
简直就是一句废话，在他那些轻重缓急分类整理的未读消息中，应该排倒数。
陆寅发了一句废话给他，他也回了一句废话。
“到家了。”
刘真亦忍不住笑了一声，没想到，最先处理的正是最不重要的消息。
刘真亦手机还没放下，陆寅的新消息进来了。
“晚安！”依然是一句废话。
刘真亦：“……”
实话说，连续通宵工作了几个小时，刘真亦很累，连手指头都不想抬，看到未读消息就头痛。
但看着这两句废话，心里莫名暖暖的。
可能正是这种平淡的，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的废话，偏偏能恰到好处地提供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情绪价值。
刘真亦回复陆寅：“晚安”
隔天，刘真亦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到姜院长那里打了一声招呼，
也许是姜院长的安排，学校积累下来的工作，没有想象中的繁多。
姜院长问了一下他手里的几个课题进行得怎么样了。
言外之意，那些合作企业，有没有因为他的突然消失，有什么想法，进而影响后期项目推进。
刘真亦手上几个课题，一直都是自己亲自盯着，前期准备充足，后期课按部就班运行，平常只是负责日常监督，指导，这段时间没有大的影响。
昨天整理未读消息和邮件的时候，没见有什么大问题，基本上都是一些例行公事汇报，以及数据汇总。
姜院长是个凡事以工作为主的人。
面上不说，甚至还帮了他的忙，但心里对他突然申请休假定是有看法。
来你之前已经料到姜院长一定会问他工作的事情。
刘真亦坐在院长办公室多人客用沙发里，对答如流，简述手上课题进展程度，以及其中存在的一些问题。
最后总结，“总体来说没什么大问题，沧海五号（一个课题名称代号）样本数据有点问题，这两天我抽时间去检查一下。”
姜院长坐在办公椅上，欣慰地对他点点头。
“真亦啊，工作不是一天完成的，你这刚休假回来，不用太着急，循序渐进进入工作状态，不然身体吃不消，你还年轻，可不能过度透支身体啊！”
刘真亦礼貌性地笑了笑，“谢谢姜院长关心。”
姜院长端起茶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对了，还没问你，这次假期过得怎么样啊？”
姜院长问完端起茶杯，吹冒着热气浮在茶水上的浮沫。
姜院长问得随意，听在刘真亦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
姜院长是陆寅的父亲，父子俩关系生疏，陆寅断不会同姜院长讲，两人在马尔代夫滚床单的事情。
说不定姜院长连陆寅跑去马尔代夫都不知道。
刘真亦从大学本科就是姜院长的学生，后来研究生，博士，姜院一直都是他的导师。
出于学生对老师的敬重心理，面对姜院长的这个闲聊的问题，刘真亦心里有些慌乱。
刘真亦眼皮下耷，掩饰心虚。嘴角挤出一抹笑意，点头答道。
“假期过得还不错！”
从姜院长办公室出来，刘真亦发现自己手心多了一层冷汗。
姜院长不过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闲聊似的问了一句。
感觉在那零点几秒的时间里，烧掉了数十亿脑细胞。
刘真亦长长呼出一口气，人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
姜院长让他循序渐进地进入工作状态，但到底是积压了半个月的工作。
任性了一回，度过了一段随心所欲的假期。
回来就要为自己的任性买单。
刘真亦进入学校，身体自动调成工作模式，工作积压多了，他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正式上班，把带的几个研究生近期积攒下来的共性问题，统一讲解了一下。
然后就是做课题，采集数据，以及合作企业相关项目，三天飞两个城市，是常有的事。
陆寅给他发消息，雷打不动类似于。
“干嘛呢？”
“在哪呢？”
“吃了吗？”
“和谁啊？”
“早安”
“午安”
“晚安”
……
都是一些无聊问题。
刘真亦往往回复陆寅消息都已经是第二天了。
不是他故意不回，或者是摆谱什么的。
实在是最近太忙了，看到陆寅发过来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
这天刘真亦好不容易得了空，着手写那篇已经差不多可以结尾的论文。
刘真亦电话问过办案警察，“抢走我笔记本电脑的那个黑衣人找到了吗？”
“是这样的，刘教授，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些新线索，抢你电脑的那个人，涉及到其他案子，可以肯定的是，他就是拿钱帮人帮人办事。”
“目前人还没有找到，具体办案细节不方便透露，请见谅。”
“谢谢，辛苦了！”
“不客气，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刘真亦挂断电话仔细琢磨警察说的那句，“他就是拿钱帮别人办事”。
那天黑衣人摆明了是冲着他的笔记本而来。
假如黑衣人真的收了钱，来抢他的东西。
收买黑人的背后主使，目的也只能是他电脑里的那点东西了。
电脑里存的都是同他专业相关文献资料，网上可查，只是收集整理费力些。
唯一有价值的就是他那篇未完成的学术论文，若是发表能卖一些钱。
不怕背后主使拿那篇尚未成型的论文出去卖钱，到底是没完成，其中有些数据还需要推敲验证。
一篇有头没尾的论文，也没什么价值。
刘真亦想了半天，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背后人抢他电脑，目的就是搞破坏。
院里下了一个晋升指标闹得沸沸扬扬，他是姜院长心腹，在无形中不知道已经树立了多少敌人。
想到这里，刘真亦心里有了几个怀疑对象，只是黑衣人没找到，无凭无据，只能暂时先这样。
笔记本数据虽丢失，但论文是他写的，数据是他一遍又一遍推理实验得出来的，准备了那么长时间，都快背下来。
不过是几千字的论文，刻在自己脑子里的东西，行云流水一般，复述出来。
只一上午就把那篇准备了很长时间的论文，完成了一大半。
中午，方明达喊他一起去食堂吃饭，两人站在食堂窗口前，还没选好吃什么，就听身后一道中气十足，透着兴奋的声音，隔着好远传过来。
“刘教授！”